《意识们:哈尔拉克》第九章：穿刺，献上拂晓（其一之三）(14)

从遇见Syivia开始，少年便将自己压得很低，不再优先顾及自己的想法。海诚将她承放于自己生命之上，他会无私地守望着那个人。即使这是错误的，是麻木的，是没有回应的，甚至会令他深陷迷惘，面容憔悴，精神失常，乃至失去生命，他也会恒久地守望。
即使站不稳，他也会垫着脚尖去追寻天使的背影。
这种情感越是盲目，越是执着。对天使的追寻到了毫无逻辑可言的程度，毫无道理的矢志不渝。极度缺乏理性的执着，这是海诚在看见那些令人作呕的阴暗后，所得出的结论。
他不再认为什么事物是有意义的，它们都没有价值可言，少年无法再真心追求些什么。那为了活下去，就随便找个充数的理由罢……Syivia.Venus，就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神圣？我可配不上那样高尚的词汇，海诚。”
“不，您配得上，绝对值得。你是我生命迄今为止最为至尊的神明，而我仅是您最虔诚的信徒，独一无二的。我伴随着您身旁无上的荣光行至今日，你是促使我在不断‘放弃’与‘苟且’的选择中，最终存活于世的唯一动力，是您在我身处寂静的漆黑原野时，无私地赐予了指路圣光……所以，我恳请您再度为我降下‘神谕’……”

“‘神谕’？你想得到什么呢，海诚？”
不管是谁，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找到一个目标支撑自己前行，随着那个或渺小或宏伟的目标实现，就会开启下一阶段的生活。
但海诚与他们不同，那个能让他保持理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被摧毁了，他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男孩开始对世界、对人生的意义产生困惑，少年开始质疑，自己活着是否有目的、有价值
在其他人本该是或笑着或抽泣着迎接新生的时候，那样的时刻对少年而言，还迟迟未来。海诚必须要在这个剥夺了自己人生意义的残酷世界里，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他找到了——
“赦我以死。”
政治与宗教，是牺牲一部分人来换取另一部分人生存的谎言；正义，是如此浅薄与虚伪，它在淋漓的鲜血前也只是冠冕堂皇的谎言；就算灵魂不同，只要脸长得一样，也能不断想办法欺骗自己，最后接纳。归根结底，爱慕也是谎言。
“诶？！”
天使声音清脆得仿佛吞并了一切，远方、大海、时间。
“请下达‘神旨’罢，Syivia天使。让我去死罢，拜托了……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也从来没爱慕过你……为了得到您的旨意，我虔诚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