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编-药(2)

 这一番话下来，更是令老张头觉得：这钱，花得值!之前的那几位郎中哪这样关心病人的，真医者仁心也!
 便引着去了阿春的屋子，号过脉，陈杏林眉头紧皱:“这之前请人诊过吧,开的方子多半是人参之类的补药。”老张头点头如捣蒜“是是”心想“不愧是神医，一号便号了出来。”谁知那陈杏林突然站起，大怒吼道:“简直胡闹！肺门大开，食之补药，岂不火上烧油?那有这种医法！是，嫌死的不快吗！”说完，他收敛怒色，摩挲着胡子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不过还好，尚有一线生机。你且听着，我与个方子，吃上七日，方见成效。四十九日，顽疾尽去!”
 老张头被陈杏林一喝吓了一跳，现听到儿子有救，大喜，忙沉心倾听。
 “先寻新鼓三面，一定要是今年的新鼓，找人大力敲击，直到鼓破，取鼓皮。再找金蚱，要公母共居一穴者，取公那一只。还要铁娘子，顶开红花者。将金蚱，铁娘子干制，研粉，取金炸一钱,铁娘子半钱，以鼓皮包裹成丸，每日早晚送服。”
 说完，收了八块大洋诊金，一撩衣袍，走了。这陈杏林收钱走了，老张头可苦了脸：这药可不好弄啊。鼓皮好说，至多就麻烦些。金蚱也可托乡下亲威去捉去收，问题也不大。但这铁娘子.....这马上入冬，去哪找这开花的铁娘子。没办法，买吧!把全城药店给问过来，嘿,只有那万寿堂有这来药，要价还极贵，开口就是一钱一块大洋。没办法，买!这之后又买鼓，又给亲威带信，忙了十数日，可算是把药配齐了。

到这时候阿春早不行了，一日昏昏睡睡。老张忙把药喂了，吃了三日，没什么效！这让老张有些慌张，顶好的郎中，极贵的药，怎会没效呢?想起陈杏林说七日方有转机，又硬着头皮吃了四日，还是无用，急忙又去请陈杏林。陈杏林来后，进屋，把脉，一气呵成。脸色是越来越白。他收回把脉的手,叹息一声“吃药大晚，救不回来了，备后事吧。”说完，也没收钱，转身就要走。
 这老张头哪肯放过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啊，也不顾什么校长颜面了，一把就扑过去，抱住陈杏林的大腿，哭喊道：杏林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呀!他是我张家的独苗!你要是不救他，你就别想走！”从袖子掏出一把大洋塞到陈杏林手里。
 陈杏林也被这动作搞蒙了，一个男人竟如乡下农妇般撒泼打滚，甭知羞。不过脑子愣神，手上没闲着，手腕一翻大洋就到袖子里去了。他沉思片刻。
 “你先起来，我还有一个法子。”
 老张头听到这话，蹦了起来:“杏林您说，我听着呢!”
 “这个法子，是个偏方，不知真伪，凶恶异常!”
 “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咱什么法子也愿意试。”
 陈杏林这时没有搭话，他双眉紧锁，似是在做艰难决择。最终，他还是开口道:“人血馒头!用人血和面蒸的馒头，且不能是亲属之血。初时需一日一食，至少一个。一年之后一月三食，终生皆需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