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秦淮录(6)
在到达申城租界前,她随许墨去了一个秘密之处,在那里,她走入了另一个对于以前来说截然不同的世界。
后来她问许墨,为什么会选择她时,许墨终于给出了他的答案。
“因为你不甘。”他这样说。
她怔了怔,随即懂了,垂眼一笑,“确实不甘。”
身为歌女,自然不甘心一生都在秦淮夜色里唱靡靡光色,不甘心如金丝笼鸟一般被困在故旧,也不甘心就此与他诀别,从此没入乱世。
“更何况,你也很聪明。”许墨笑笑,补充道。
“那是自然。”她的笑略带了些娇俏得意,勃朗宁在手中转了一圈,随后被她藏入腿上枪套,旗袍下摆微微一动,将深色遮了个严实,“当年学唱时,师傅就夸说我有灵性,只消听得一遍,就能记下来。”她伸手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领带,拍拍他的手臂,眼神带钩。
“嗯,许太太果然聪慧。”他配合着低下头来,任由她将领带挂在他脖子上,然后看她略显笨拙地替他系好,“不过,许太太打领带的手艺,可能还需要再精进一下。”
“谁让我家先生对领带并不挑剔呢?”她笑吟吟地说,之后将晨起送来的报纸递给他,“王家太太约我过了午去她家吃茶,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
许墨点点头,接过报纸,“一个人小心些。”
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碰上住在隔壁的邻居出门,他冲他们笑着点头打招呼,“许医生,许太太,一起出门啊?”
许墨也笑着说,“我去医院。”
她伸手挽上他的手臂,“他去上班,我又不要上班的。去逛逛街……”她突然说,“哎,你家太太呢,有时间一起出去逛街呀?”
邻居摆摆手,“前些日子她妹妹从娘家来,她一早便去找她妹妹了,待有空,有空一定。”
“那就说好了。”她笑眯眯地。
楼下司机已经等了一会儿,她站在一旁准备目送他上车。许墨却没动,拉了她,“走吧,我送你。”
“不迟?”
“再如何急,送夫人的时间总是有的。”他替她打开车门。
她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抬腿上车,“也是,今日我这裙子衩开得高,那黄包车终究不妥当。”
许墨也坐进汽车,听闻此话便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她裸露在外的腿,和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