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人间圣女(4)

蜷缩在墙角的我并未如睡，悄悄地注视着她那如同在满月下的弓一般漂亮的淡褐色的脊背。她光滑的身躯沐浴在月光下，竟如同圣女山峰一般隆起。
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那么宁静的月光。
黎明时刻，整个房间终于都陷入了安静。而我睁开眼睛，轻轻地转了个身——朝着左边熟睡的玛拉姐姐。从她的肩颈传来茉莉花的香味。我缩着赤裸的双腿，吸吮着自己的拇指，就像个婴儿一般依偎在玛拉姐姐的身侧。
那个夜晚我梦见一个满是白色衬布、蜡烛与鲜花的极乐世界。我的母亲萨利加侧身坐在柔软的白布上，黑发如丝绸般从头颅边垂落，膝盖与脚踝散落着紫色的茉莉花。

她说：“夏尔巴，你知道天堂吗？传说每个纳哈鞑的人死去后，灵魂都会来到这样的一个地方：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的粮食与水源，有着连绵万里的碧绿草地的乐园。每逢风吹，草地的表面便如同丝绸一般柔顺地飘动。所有人都将得到自由与爱，人们都会放弃争斗，彼此相连，重归于好。”
“那么妈妈也？”
梦中的母亲良久没有回答。她垂下厚密的黑色眼睫毛，一点金色的眼影在额前被风吹散的鬓发里若隐若现。在她的身后，白雪覆盖的圣女山峰轮廓，被笼罩在落日余晖超现实的红色光线之中。而在山的那一侧，滚滚的黑色浓烟升上天空，夹杂着橘色光芒与点点火星。我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