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人间圣女(3)

孩子越是想清楚这一点，就越是脆弱。越是脆弱，便越要隐藏起来，越会转化成年幼的巴掌和拳头。那个夜晚，我身后的阿克夏终于无法忍受悲伤，一改往常的沉默，一边哭喊着，一边挥起拳头朝着小亚加的鼻子上打了过去。
那个夜晚，孩子与世界之间的隔阂愈发地深重了。我蜷缩在角落里听着白布撕裂，弟弟们的怒吼、与婴儿的哭嚎声，用枕头死死地盖住自己的脸，忍不住地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哭？为什么母亲死了？为什么要打架，要互相辱骂呢？脑海中一连串的归因化作箭矢朝着虚空笔直地射去。什么也没有命中。

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阿克夏！你放开他！”
身边的一道黄褐色的影子闪过。姐姐玛拉几乎像是坠毁般扑过去，紧紧地抱向弟弟阿克夏。她赤裸着膝盖，宛如乞讨般跪在凉席中央。她弓着背，用瘦弱的躯体沉默地抱住挣扎吵闹的弟弟。她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任凭身下的弟弟发出愤怒的吼叫，娇小的身躯巍然不动，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地将愤怒的踢与踹强硬地压下去。
“阿克夏...阿克夏....别动了...阿克夏...”
她的声音好像在乞求一般啜泣，看似颤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在她一遍遍反复呼唤又或默念的声音下，弟弟阿克夏的吼叫与辱骂也逐渐停息，逐渐停止了打闹，转而被一种有规律的缓慢起伏代替。他无力的手掌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手心布满着触目惊心的血痕。从姐姐玛拉的怀抱里，传来幽幽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