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塞故事集】短篇·精灵公主(2)

夜幕降临之后，随从们燃起火把。摇曳的火光在蜿蜒的山路上仿佛随时会被月光湮没，消失于无尽的冬夜中。山丘顶上是一方宏伟的宫殿，青黑的石砖把任何想趁虚而入的的野草都挤到了别处。经过侧厅，推开厚重的杉木大门，朝圣大道两旁，石偶像上的魔晶闪耀着永恒不灭的光辉。矮人们为它倾尽了心血，而它照亮的却是一条如此黑暗渺茫的道路。队伍随公主穿过朝圣大道，尽头的人工湖流出的泉水从道路两旁的豁口流出，在石板上发出慑人的空响。湖中央的巨石柱现在看起来又黑又暗，高耸的顶端，无数的珠宝发出微弱的光，仿佛无数冷漠残忍的双眼。这里原本是个神圣的地方，人们可以向君王提出自己的要求，并用牲畜进行交换，现在人们什么也没说，君王则嗜求起活人的性命。我带着公主和随从们绕过湖泊，不远处便是石头宫殿和君王们的高塔。公主一语不发地走进宫殿里，我也跟进去。
“要睡一晚。”我使自己的声音尽量轻。
“让大家都睡吧！”公主说，“都累了。”
所有人都没有睡意。他们围在公主身边。“一切都好。”有人说。
“一切都好。”公主公主回答，“夏天将如常时归来。大家睡吧！”
后半夜的时候，许多人忍不住倦意，问了公主的安后睡下了，剩下几个老人在对着神明不停地祷告。公主似乎一点儿也不打算睡，她静静地伫立在殿堂门口，沐浴在月光下。宝冠闪烁着银光，像是天上的星辰。我不敢去猜测她会成为哪一颗星星。“为什么不睡？”我走近去问她，“一切都好！”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嘴唇如此干涩。

“为什么我不睡？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她这样问着，双手攥紧了外衣。
我有些懵，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我原本就劝你别来的！”我把她的身子转过来，不禁质问她，“你才二十九岁，还没有成年。即使你不来，我们也可以让其他的家族，甚至让其他的种族来！我记得下一次是地精献祭，就让他们早点——”
“为什么我们要献祭？”她说。
我很奇怪。“王，”我回答，“是王要我们献出生命。你到底要说什么？”
“所以我们无法逃避。”她这样说，“王取走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我无法逃避。”
“你应该逃避，”我说，“离开这里，去多格雷兹，去珊林，去维诺罗瑟琳，越远越好。你还年轻，你不该成为祭品。”
“你想跟着我一起逃走，对吧。”她忽然望向我。我顿时呼吸一滞，感到羞愧无比。但她又说：“不，我现在是塔鲁兹的精灵女王，女王应该为了族人而献身。”
但不应该包括你年轻的生命啊。“你还没有成年，”我说，“你现在应该在森林中奔跑，在河水中歌唱。你还记得你在艾尼河畔听到的歌声吗？那是精灵的赞歌啊！你当时站在大树后面听，你说它是全仙塞最美的歌声，你发誓你要成为一名圣恩歌者，亲自唱出那最美的歌谣！你记得吗，你曾爬上永恒之树的顶端，无论白天黑夜，一刻不停地聆听盛夏的风，告诉我你要走遍整个仙塞，找到夏天最美丽的风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