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十九章 深情莫负（葩葩篇）(3)

梁兴一笑，合着眼不知是悲是喜：“顾老三与兴和堂的了事那是暗处。白老头儿死了，咱大小得备份儿礼去瞧瞧。你去按照规矩置办东西，不该问的、不当你管的，少碰。”
“是。”阿万悻悻退下，心中却一直打着鼓。
这七爷一向是八面玲珑的，从不肯向哪个红脸起了争执，为人油滑，对江雁北更是一等一的忠心。缘何这一回居然会因江云乔一句话就替顾屹安出头？！
即便那是江云乔，是江家的大小姐，也大可不必如此的兴师动众。
他想不通，更猜不到梁兴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唯有按照命行事，再不过问其他。
阿万离开后，梁兴竟头一回将那把尘封多年的枪取了出来，填满了弹夹。他与旁人不同，从不是用枪用刀说话的，但今天，是要动一回粗了。
白振江死后，接受兴和堂的是白万里，这消息已在道上放出去了。同样，那白万里是个扶不起的酒囊饭袋，也早不是甚秘密了。
梁兴来到兴和堂，着人先将帖子递了进去，自个儿颇为虔诚地在门外等了许久，才等到白家人松口准他进去。
白万里就在会客厅主位上坐着，两侧四位是各堂口的堂主。这架势，的确太过瞧得起他这位“贵客”了。
“梁七爷，稀客呀。”
白万里冷笑一声侧目而视，端起一盏茶咂了一口，继续道：“听闻七爷这几年替江家经商，赚了个盆满钵满，怎么，也要来与我兴和堂谈生意吗？”

梁兴仍是一副恭维笑容，眼中尽是精明，他看起来就是个商人，一丁点儿的江湖气都没有。可下一秒，他的枪便握在了手里，笔直地对准了白万里的眉心。四下纷纷抄了家伙，却无有一人敢轻举妄动，连适才好大排场的白万里亦是屏气敛息，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那把枪。
而他还是笑着，精明里带了点儿狠厉，眉间添了几分寒意：“白小爷，今儿个我来，是想问白爷要个说法。”
“好说，”白万里强自保持着镇定，“何必动刀动枪呢。七爷莫非忘了江湖上的规矩？”
梁兴笑意未改，枪也不放，道：“江湖规矩，救不了你的命。动刀动枪，是怕白小爷不说实话。”
“梁兴！你休要欺人太甚！那顾屹安已过了三刀六洞的规矩，你江家怎么还来纠缠！”
终是有一人看不下去怒然呵斥，白万里忍不住懊恼地捶了捶椅子，这顾屹安的事，原本不该张扬。
岂料梁兴听了这话陡然来了兴致，不由得笑意更甚，赞道：“三刀六洞，好规矩！好规矩！可单凭白小爷你，怕是没有胆识对三爷用刑吧？”
他说着，不顾周遭端起的几十杆枪，又朝着白万里走近了几步，直至枪口就抵在人额间，压出一圈血痕来：“除了你，还有谁。”
“老子无可奉告！”白万里这虚张声势的一吼话音未落，梁兴左手的飞刀便恰中在堂下一人腿上，但听得那人惨叫一声，只见得血如泉涌，霎时间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