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花晴(12)

盯了一会儿，他觉得另一只胳膊空荡荡的，非常不公平，就又动了动，抬起来，四处比了一下，然后搁到了孟烦了胸口。
放下去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生动。
希望，安宁和热闹。
他闭上眼，听见孟烦了终于开口：“死啦死啦，我做了一个梦。”
“哦，梦见你香消玉殒了？”
“是你们都香消玉殒了，只有小太爷不敢死。”
龙文章沉默了。
“小太爷不敢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什么也没缺地活到了九十岁。那时候的中国可好啦。”
“……是吗？”龙文章将他搂紧了一点，“那不是很便宜你？”
孟烦了笑呵呵地，没有说话。龙文章或许能猜到什么，但他永远不可能猜到全部真相。就像那些已经消逝的岁月里，他再也没有机会做成这一件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有多重要的事：
找到这个人，于晴空花香里，无脸无皮地在他怀中赖上一时半刻。
这是冲破了时空的耍赖，他知道它不曾存在，它只是他的臆想，可是一切那么真实，真实得好像大家都还活着。他偷偷抬头看了眼，看见龙文章沉默的下巴和半个眼神，那眼神带着点心疼。

于是他也不想管了，既是臆想，那不如想得更过分一些，更久一些。他攀住他的脖子，将他作一棵树爬上去，亲吻了他的嘴唇。
在龙文章猝然放大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灵魂：一个闭着眼的面庞平和的死瘸子。
好梦，团座。好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