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马桶人（三）(7)

“你把屋里也打扫了？”
“是啊，不过钢筋还是拔不出来就是了。”这时候，我才看清床头的钢筋仍斜插在原处。
“这就是午餐吧。”我席地坐下。
“是啊，趁热试试。”
“嗯……”面对着面前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我手中的筷子不觉有些颤抖，试探性地一点点伸进浓郁的汤汁里，又一点一点小心地挪到嘴边——
咬。
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我在心中默念着。
呕。
手指的力道折断了竹筷，我整个身体趴在了马桶人的头部不住呕吐，从一开始的白色流体到发红的液体倾斜而下，好像腹部内外合力受到一击重创。
“难吃成这样吗？”马桶人不断抚摩着我的脊梁。
“不……”我的声音何其微弱，“是我的……我病……”
最后一丝声音也已发不出来。
这时候，我摸着手边的卡夫卡作品集，仿若有何预感般，突然又一次想起了那篇在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变形计》——

“一天早上青年格里高尔变成了一只大毒虫，任何寻常的美味在他口中都成了难以入口的泔水，每天只能以餐桌下的厨余裹腹度日。”
“我的生活受到了异化。”
“毒虫，毒虫……”
“哈哈……” 
从马桶圈中缓缓抬起脑袋，肺部的空气已然所剩无几。在这濒死的瞬间，我才终然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
台风也好马桶人也罢，它们都不是蚕食我躯干的那所谓的毒虫。
真正侵害我生活的毒虫，其实，只有我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