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不可道(9)

“这是他的名字吗？”小孩指着墓碑上的字迹说道。
名，字。名字？唉……
“他姓陆，名颖宣。他的字是遗墨。”见刘二还愣着，他补充道：“他叫陆颖宣。字是另外起的。以前的人习惯在起了姓名之后另外再起字，不过，他还活着的那会儿就已经没什么人起字了。”
“这样啊，那老爷爷你也有吗？”
“有。我叫王渐，字逐之。追逐的逐。”
“爷爷能给我起名字吗？”刘二凑到面前问。
王渐笑了笑：“不是名字哦，你的姓是‘刘’，名就是‘二’。字的话……叫文辍怎么样？”
说着，王渐顺手就在地上刻了两个字出来。刘二看了看，说：“谢谢爷爷，我要去放羊啦！”
老头更没想到，他原来比小孩儿还要天真。
“起名字的人还说，如果你忘了自己的名字，一直往前走，路尽头一堵墙上，写着你的名字。”
此去经年，眼见他，墙塌了。
日薄西山时，天空漫卷着火烧云，茫茫羊群像回答天空似的，也将洁白的羊毛染上这等绚烂的暖色。阳光一日之间的变化他看过许多遍。他从没有看腻这些景象，即便是最相似的天气，阳光的变化也会有处处细微的不同。

“真美啊。”刘二突然感叹道。
“那你可以说说看吗？”老头莫名有些激动，盯着刘二。
刘二想了想，又看看周围的羊群：“不知道，我可能说不上来。”
老头却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突然僵住，他收回眼神，不敢看刘二也不敢看天空和群羊，嘴角还保持着微笑时的角度，表情滑稽而苍凉。刘二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他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也可能……”
“嗯？”王渐没有抬头，他哼了一声，音调先降又升。
“也可能，就这样吧？”
“我是说，每天都是这样。”
“其实……也没什么美的对嘛？”
“我应该说错了是吧，爷爷？”
王渐望着天空，那是从中寻求安慰的悲哀。
7.
人活得越久就会越怕死。可我恰恰相反。
起初，我以为最可怕的是死亡的感觉。进行虚拟诗意计划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利用这个技术，我讨巧地观察过，也亲自体验过“死亡”。
延迟。在信息技术更新到我们这一代时，这个词几乎绝迹了。但是那一次实验中，“我”的头被砍下，滚到地上。我看到血液喷涌，我看到身躯倒下，我感觉到疼痛，我在虚拟世界中“死亡”。痛觉延迟。那是最恐怖的一次，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的心脏跳个不停，我以为自己被“死亡”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