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不可道(3)

“啊？”我愣住了，老家伙难得说了一大串，我没个听明白的。
“这……不好吧？”
导师头一昂：“怕啥，你学分都是我给的。”
“来吧，小子。你先看看外面。”说着，我被导师拉到窗前。窗外几乎漆黑一片，远处有一条有氙光灯组成的光路。一辆辆汽车。
“以前，我在书上读到过一句话：高架上车流涌动，车灯汇成一道光流，这条光流中的每一点光都是一只活的萤火虫，它们被这条弧形的，细长的高架路束缚在其中，只能使劲地向前奔，寻找出口。”那一刻我有种感觉，导师是把这段话一字一字背下来的吧。
导师乜斜着眼：“说起来，你没见过萤火虫吧。”
萤火虫：编号W.Y005930
动物界节肢动物门六足亚门昆虫纲有翅亚纲鞘翅目多食亚目萤科。
“是啊，没见过。”我有些无奈,笑了。
2.
“黑板擦上，粉笔灰堆积成一个新月。”
我在阶梯教室偶然瞥见这一幕，此时现场已经被人清理掉了。事实上，这是我第二次写下这句话。上一张我写废了。就个人而言，这个偶然拾得的句子确实能让我有种难以言明……的兴奋感。与此前探讨的古诗文不同，自行创造的语句大概能以类似于“先入为主”的态势和我形成“共鸣”——作出这解释也不是我的本意，可问题在于，当我试图进一步分析，就得到了一张不明就里的废纸。似乎只能留在“虽不明，仍觉厉”的处境。

话题回到昨晚说的萤火虫。首先，我所了解的萤火虫限于生物学层面，并未融入生活，更不属“美学”“艺术学”之列。其次，我所知大都局限于个体、局限于静态，区别于成群飞舞的萤火虫。换句话说，“萤火虫”在我日常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所以将萤火虫作为意象的词句对我来说首先是缥缈的。这种缥缈感的成因，我个人认为，大致可描述为“仅有先验的认知而缺失了现实的人生经验与体悟”。那么，正因为对应的缺失才造成我和导师说的比喻产生隔阂。由此，或可推广至古诗文中的“诗意”以及绝大多数修辞现象。
“虚拟诗意”计划的初衷是通过虚拟现实技术，以较讨巧的方式填补空缺，从而消除隔阂。然而半年的实验事实上毫无进展，也是我的困惑所在。
再有一点，是我曾经问过导师的。关于“林海”与“麦浪”。根据比喻的相似性原则，森林或是成片的麦田在风中规律地摆动与海浪的起伏相像，因而构成比喻的辞格。比喻基于怎样的背景提出，所指涉的内涵又该如何理解？比喻的意义：使人容易接受、化抽象为具体、形象化。而已。
最后说个题外话，也算是这次写报告的体会，以前写过十多次报告都没这么费力。感觉自己是在说一些怎么也说不出的东西。无法解释，无法猜测，甚至找不到一个立足点就此去思考。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我在纸上爬行。挣扎着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