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七章 亲如一家（葩葩篇）(2)

江云乔闻言立时再度喜笑颜开，握住他的指尖，如小时候那样问道：“那……我是爸爸的骄傲吗？”
江雁北一怔，旋即隐去平日里眼中的凌厉与严肃，俯身在女儿额间落下一吻——他十年不曾吻过，已经长大的、她的小公主了：“你是我女儿。”
“爸爸……”
“你想得到的人，想得到的一切，爸爸都会给你。”
因为江雁北闯荡沪城多年，枪林弹雨、血肉横飞中过，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因为他知道江云乔冒着最大的风险暗中袭击顾屹安，是为了保护江家；她明明那么那么喜欢孟锦川，却在孟宁两家订婚之时把自己锁在房间，是怕她的冲动，会波及江家……
因为他知道江云乔小小年纪，一直想要活成他的骄傲，想要让江家未来的路，走得更好。可他不需要。
那是他的女儿，他只希望，她快乐就好。
顾屹安回到江家已是深夜，那件被血浸透的外套他只敢搭在左臂掩着伤处，颓然进了门。
不出意料，江雁北就在客厅候着他，茶几上摆着两杯烈酒，以及一支熟悉的藤条。
他虽为江雁北的义子，得外人尊称一声顾三爷，到底不是血脉相连的江家人。江雁北待他确有几分真心，更多的，则是利用与不屑。

亲疏有别，比起江云乔，他始终是外人。
“江爷。”
他低低唤了一声。江雁北闭着的双眼便随着话音慢慢睁开，两道冰冷目光落在他身上：“顾探长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怎么就是大义灭亲呢？”
“我不懂您的意思。”顾屹安刻意佯作不解其意垂下头，问道，“难道孟锦川，也算是江家人吗？”
江雁北冷笑一声，将其中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我指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来罢，若你顾屹安自认还是我江家的兄弟就喝了这杯酒，往后只要云乔愿意，我不管你如何利用她。若不敢喝，就是你心中有鬼，老子毙了你！”
他说着，竟当真自腰间掏出枪来，笔直对着顾屹安的眉心。
后者面色微寒，却未曾回避近在眼前的枪口：“义父是在怀疑我对江家的忠诚。”
“如果你真的忠诚就不会让云乔走这一趟！孟家为你警署找个凶手不难，可这笔账，孟归南会记在我江家头上，记在云乔头上！你自己为宁家那丫头赴汤蹈火是你自作自受，但是，别牵扯我的女儿！”
江雁北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倒显得格外正理道义。顾屹安闻言眉梢一挑，将那酒杯端起来并不饮，片刻才道：“那您也该明白，如果云乔她想撇清干系全身而退，我再怎么设计都无济于事。何况……我的好妹妹啊，她想过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