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蝴蝶(5)

还没让找到妈妈，我便一阵头晕目眩。耳旁好像还有妈妈的哭泣，我想努力抓了这声音，但还是越飘越远。最终我失去了知觉，堕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四、
“怎么回事，是扰动又出现吗？这次还很严重，直接就断开了连接，之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您好，我们已经监测到您提出来的问题，这有可能是新升级的10.2版本所致，我们已经在尽力修复各项bug。为了避免此类问题的再次发生，还请您复述一下刚才在‘永生’中发生了什么？同时，我们可能需要对您刚刚的记忆进行拷贝，用于检视是否出现有未知的错误发生。
一套严丝合缝的官方说辞从面前的金丝眼镜工程师嘴中说出来，真不知道他是机器人还是真人。即便是真人，安装过脑机的人类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机器人的一种吧。想到这，不由觉得那个家伙说的竟有几分道理。
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复述一遍后，不免担忧地问道：“这种扰动还会再出现吗？多久能够修复？最近还能使用‘永生’吗？”
“很抱歉给您这种体验，我们会尽快针对您提到的问题进行修复。一旦修复完成将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工程师面带职业性微笑地给出了另一套官方说辞。“鉴于可能存在未知的bug，建议您在没有收到我们通知前，暂时停止使用‘永生’。”

这真是了不得的本领，明明回答了所有问题，但是又跟没回答一样。听完之后，真想对着他的眼镜来上一拳。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工程师微笑着问道。
实在放心不下，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小心那个没有安装脑机的家伙。”
“这您大可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然后他又露出那副职业性的微笑。
知道再说些什么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他应该需要一副新眼镜了。
五、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从未做过的梦。
梦见了一个没有脑机的时代。
那时的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笨拙，遇到重大的问题，他们居然会说“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就是这个“内心的声音”，会让他们犯一个又一个愚蠢的失误。他们会在在事后后悔得捶胸顿足，但如果再面对选择，他们还是会继续“听从内心的声音”。
只可惜他们那个时代没有脑机，如果能用脑机庞大的数据和算力给他们的行动做决策了，还哪还有那么多追悔莫及啊。
但很奇怪，这个时候我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我的初恋。那段荷尔蒙短暂的升高的意外，随后被各自脑机判定为不合适的感情。内向的我与外向的她在一起的话，有90%的可能性日后会陷入痛苦而无休止的争吵当中。因为不愿意在未来后悔，我们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们平静地分开了。蝴蝶飞不过沧海，又有谁忍心责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