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生命(5)

“你交换命运是为了避免回到地球。”常青的记忆一下冲上脑海，脱口而出。“因为重力偏差。有些人一生也适应不过来。”他知道自己听起来像在机械地背诵书里读到的篇章，便停下看着檀。
“这是在我本来该回到地球的同一年发生的事：表演服故障，韧带断裂。” 她的声音带着股苦柑橘一样的悲伤，在寂静中流淌着。“即使不回去，我的前途也只剩隐退。以后或许会有后遗症。”
“对不起，常青同学。这不是你的错，但我不能原谅你。你能理解吗？”
他怎么可能不理解？他张口，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点头。空气沉淀，冷却下来，然后冰封。
“对不起，你的实验失败了。”她的蓝眼睛像火星的夕阳。常青低下头，听见轮椅离开的声音，转身面对自己的导师。杨教授的表情依然一丝不苟，带着异样的情绪注视着他。黑眼睛与灰眼睛对上目光。
“教授……”
“抱歉。”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起身，落下一声叹息。“老师没办法帮你了。”
黑门开启又关上。常青面前走进一个人，是个瘦瘦小小的黑发女子，胸前的名牌和上面的编码亮得晃眼。她自我介绍说叫琼安，是编号6B的画家。她说自己为了避免得病早逝来交换命运，然而临摹的名作被家人自作主张卖出，之后不断被男友威胁要告发她。 常青记得她脖子上的金项链似乎是用交换实验发的补贴买的，但他没有说话。 说完她的一通苦衷后，交换实验者6B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