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4)

进了房间，浅草打开口袋，取出马克杯。
“帮我看看，里面的数据还在吗？”浅草将马克杯递向深叶。
“这是你的科研成果？”
“一个高维度的空间杯，可存储信息约为1乘10的二十次方比特。只要有光子进入杯壁，杯壁材料的电子，就会受激辐射，发生跃迁。最后以光能形式，释放信号。只要打开杯盖就能看到--应该是我的实验数据，我一直拿他当硬盘用的。当然这不是主要功能，如果信息熵转换成功，它可以用来额外存储，3立方纳米空间的实体。并不算杯子的黎曼几何容量。”
深叶看这手中这个小巧精致的杯子，不由发出惊叹。空间折叠，一直是两边科学家，都想突破的技术。也难怪浅草，看得这么重要。他几乎是独自研究到这一步。
深叶冷静下来问：“我不懂物理，这样的空间转换那么会不会产生危险呢？”
“你是指我的失明？我想过这个问题，可我之前也读取过几次都没出事......应该不会影响到你。”
深叶见他说得很不靠谱，将信将疑。他将杯口方向朝向窗户，缓慢打开了杯盖。
一道蓝色光芒闪出来，空间中出现密密麻麻的蓝色光斑。这是什么？深叶惊呼。
“你看到什么了？”浅草有些担心。

“一片蓝点，除了点就是点，这--这都是你的实验数据吗？”深叶不知道如何描述，他眼前的这片诡异蓝点，遍布整个空间。一动不动，好像一种全息投影。
这显然不是实验数据，乱码都不能算。像一双双幽蓝的眼睛，毫无生气地凝视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类。深叶看的头皮发麻，将盖子重新盖上，光点瞬间又没了。
浅草沉默了。可能内部发生了故障，数据被毁。或者丢了部分信息，导致存储混乱。无论深叶将哪块杯壁对准光线，怎么转动杯子，光点连频率都不曾改变。
（五）
浅草独自从医院出来，已是傍晚，天空飘起了雨。深叶要去探望他这里的朋友，不能陪他来检查，只好为浅草买了个导盲机器人。
眼科医生告诉浅草，他的病是一种罕见的，过敏性视网膜色素缺失。浅草的眼睛，没有受过任何伤，也没有盲人的反应。而是他的视网膜，丧失了光感能力。眼前如同黑洞视界里面一般，是彻底的黑。只能推断，是过度紧张，导致视网膜突然拒绝接受一切光源。与人体防御机制有关。就算换上仿生眼，他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因为他的眼睛，压根儿就没毛病。
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仿生眼上的浅草，第一次感到了惶恐。
他又想到了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