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2)

但若只想当初级教师，仅需要完成前四年的学业。
“我们集体有七个人。第一天报道时，她说她叫白羊，喜欢旅游，将来的四年，她会带着我们到处转，这是她上课的方式。”浅草苦笑一声，接着说：“从那开始，我每天帮她抢各种票。这家伙，简直就是在公费旅游。有时候一个地方呆太久，没车了，只能四处借宿。好在她拿出教师证，对方看到是社会优待职业，才同意让我们一大帮人白住。”
“我跟着她去过很多地方，圣人故乡，公社遗址，还有古文明奇迹等等。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破旧的小镇，名字是数字，地图上都找不到。整个用矮墙围着。隐约还能看到红色漆字。听说历史上因为保密，没对外开放过。真害怕那些房子里，会不会钻出个，拿着什么传说中发光水晶球的魔法师。”
“她怎么知道那些地方的？”深叶也感到好奇。
“我哪知道，她的想法总跟外星人似的。”
浅草记不清，那天在山坡上和深叶聊了多少。直到太阳最后的一束光，用力地穿透云层，打在他们下山的斜坡上。用古老的波形，向他们讲述着，藏匿于阳光背后，那无垠的黑暗宇宙。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日落。
（二）
浅草失明后，发现记忆力好了许多。他坐在地上，玩一个世界拼图。深叶进来的时候，正拿着一块梯形大陆，不知道往哪安。

“正好，你来帮我看看这是哪个地方。”
深叶感慨，果然是那个他认识的浅草，换一般人早就崩溃了。
浅草站起来，捏起一个绿色马克杯，认真地问:“我们的医学，可以仿生人眼吗？”
“你在考虑这个？”深叶想了想：“那边的技术应该可以，你要是真想，我帮你联系。”
“你认识那边的人？”
“有过合作，他们挺友好的。”深叶拿起梯形拼图，把它安在了大海的另一面。
“我想好了。”浅草没有犹豫。这个马克杯，是他毕生心血。
尽管社会福利可以让浅草无忧无虑，活到120岁。但那样的人生，如同陷入了极昼:没有了黑暗，光明变得毫无意义。科研项目完成之前，他还不想退休。仿生眼是他唯一的希望。
深夜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几天后，有了那边的消息。
“那边”是浅草这边人们的一个称呼。整个世界，就是由“这边”和“那边”，两块制度相反的大陆构成的。
末日战争后，部分理想主义者，厌恶了自相残杀，从国家中脱离，来到这边的大陆，宣布永远中立。希望建立一个，永远没有暴力和压迫的人类乌托邦。于是就有了“这边”；而剩余的国家，则在战争中，被强国逐渐吞并。形成了联邦制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