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

山岗起了薄雾，浅草和深叶靠着一棵大树看日出。
一眼望去，半山腰的藤蔓，在白茫茫中显出绿色来。太阳还没露头，从谷底爬上来的风，夹带着浓郁的露水。深叶抽出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觉得有些厌恶，又放了回去。周围的草丛里，传出几声蟋蟀赞赏的叫声。
浅草问深叶：“你的配偶人选定了没。”
“还没，意向倒是提交了，是个男孩。”深叶有点脸红。
“什么时候见面？”浅草笑了。
“我正忙课题，不想被影响...等出成果后，会抽出三年时间，专门谈一次，也得对人家负责不是？”
浅草笑得岔了气。深叶不乐意了，光取笑我，你就没打算？
“我啊？真说有，我倒是挺想念我的初级老师。”浅草有些尴尬。
“男的女的？”
“女的啊。”
“怎么不去找她呢？”
“毕业后就没联系，她到处乱跑，我都不知道她在哪--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她的第一届学生，年龄差不是很大。”
浅草回忆白羊的样子。雾正好散了，山岗下，露出大片低矮的树丛，只要风从上面吹过，原本规规矩矩的绿色海洋，立即活跃起来，像听到下课铃的学生。
这个社会，由两任老师培养一个孩子，每任四年。第一任叫初级教师，帮助学生塑造世界观、发掘兴趣；第二任称高级教师，帮助学生在主要兴趣方面深造。老师人选，由社会人力资源处调度。学生毕业后，可以从业，或者继续搞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