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选择(4)

14号床？我打了个激灵。
好奇心驱动我陪着病人去了那个房间。
此时14号数字下放着一张病床，被子和枕头整整齐齐地叠着。和其他病房别无二致，一个房间两张床位。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子系统，医生办公的界面跳出了新病人档案：14床，周新国，男，78岁，肝恶性肿瘤。
第二天例行查房。我向主任汇报了新病人的情况，主任点头：“这病人已经是终末期了，缓解痛苦即可，来的时候家人已交代，不抢救，只求舒服点离开。”
随后我们看完13床病人，大家排成一列贴着墙根陆陆续续挨个出去。
眼前的场景在我脑中飞快地重叠，每一天早上，每一次去看13床，大家都是这么有序地走着，一个一个，贴着墙根，留出足够大的空隙，就像...
是在绕过什么东西！
是绕过一张我看不到的14号病床！
我脊背上的汗毛瞬时立起来。我扶着额头问镜哥：“原来的14床呢？”
“昨天晚上刚走的啊，他也是放弃抢救的病人，走的还挺安稳，没受啥苦。”镜哥一脸疑惑看着我。
原来，14床一直躺着一个病人，而唯独我看不到。

请22号温琪到眼科诊室就诊。
我鬼使神差地挂了一个眼科门诊的号。
进门看到的是个男医生，三十出头，白大褂里的衬衫整整齐齐，连最上面的纽扣都扣得规规整整。
我隐晦地提了下关于看不到14床的经历。
他用裂隙灯观察了我的角膜、虹膜。并且做了视野检测，排除视野缺损和飞蚊症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并没有发现你眼睛构造上的异常，你的视野也没有缺损，也没有异物干扰。”他整了整袖口，“是不是最近压力有些大？不用想太多，要是再碰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我接过他的名片：眼科医生，林浩洋。
回到病房，我被告知14号床病人周新国的病情越来越差。
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
疾病导致的腹水越来越多，他浑圆的肚子越来越涨，像吹足了气的皮球，随时要爆开一样。
中午，老人吐血了。
镜哥叫我去预约红细胞，她一边开医嘱，一边说道：“小温呀，晚期肝癌的病人，会反复出血，出血后，还会发生什么？”
“他可能会陷入昏迷。”
“对头，考考你，说一下原因。”带教老师的职责果然深入镜哥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