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选择

这是我来到医院工作的第一个年头，一切算适应，当医生是我从小的志向，从死神手里抢过病人，让我很有成就感。
当然我也知道很多疾病是无法治愈的，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延缓人们走向死亡的进程。
生命的长度高于一切，我一度这么认为。哪怕是延长一丁点寿命，我也觉得工作很有意义。
直到我看到了一个病人，我的想法出现动摇。
病人是个退休的老干部，全身瘫痪。他的生命是依靠几根管子维持的，供给能量的胃管，帮助排泄的尿管，泵入药物的静脉管。长期卧床衍生出一系列疾病，褥疮、坠积性肺炎，这是我们直立行走的人无法想象的，因为肺炎的加重，他身上又多了根胸管来引流胸腔积液。
据说他已经住了很久，清醒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最近一次睁眼不知道是几个月前的事。每天见到他静静地躺着，眼皮里眼球偶尔迟钝地翻滚几下。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动摇。
我来这个病房的第二周，跟着我上级医生值夜班。上级医生是个靠谱干练的主治医师，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大概是气场太过强大，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医生在同事间有个尊称，叫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