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第十三章 祸兮 福兮(4)

“让一让，让一让...”医生与护士推着奄奄的病人，在大堂中与人们擦肩而过，躺在推车上是一坨血肉模糊的人。
在生命面前，大家都小得像一颗尘埃。甚至不用风吹，下一秒便不知身在何处。
推车在肖战面前闪过，那抹刺红让人感到心悸，肖战揪着单子，冒出一身冷汗。
记得刚到医院，他光看着手术室三个字就感觉一阵眩晕。
望着眼中布满血丝的林少时，除了用力稳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崩溃。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去办手续，你在这等他。”
林少时说完这句话就走开了。
独留他站在那扇大门前，眼角蓄着惶惶不安。
鼻尖漫着醒神的消毒水味，时不时伴随传堂而过的阴风，清晰的恐惧侵蚀着他的神经。
难怪总有人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甚至不用彻底断送，他就已经痛得不行了。
若今天王一博有什么要紧事，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喂，到你了。”
排在后面的人见那位穿着西装的男人一动不动，忍不住催促快点。
“不好意思。”
惊得一激灵，肖战回过神，连忙跟后面的人说抱歉。
缴完费拿好药，他匆匆赶去病房。
低下头，林少时凝视手心的纹理走向，蓦然发觉事情的脉络从未如此清晰。她能想清楚的事情，难道她儿子回不明白吗。
当然不会，王一博想过很多可能性。唯独不愿意去相信最有可能却也最残酷的一种。
理智已经摇摇欲坠，感情上却不知所措。细细回想这半年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难看清，可惜当局者总会无法避免地走入陷阱。
前半生所有的幸福如同沙子筑成的城堡，稍有风雨，便是一堆废墟。
他扭过头，望向孤零零的树干，声音比外面天寒地冻地天气还要冷，“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那是我爸爸啊...”
手握在冰凉的手柄上，站在那扇白色的门前，肖战感觉有人在他的心脏无比精准而缓慢地刺入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