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第十三章 祸兮 福兮(3)

此情此景，他们在对坐着，如同此岸与彼岸，遥遥相望，却不知为什么。
家人之间的沉默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微妙，没有人说得出哪里不对。
正如此刻林少时悠悠眯着眼，歪头凝视着洁白被褥上的大片光斑。而王一博习惯性地唤她一声，便别开眼，较劲般盯着手上的苹果，一言不发。
半晌，阳光缓缓收回。林少时拿过苹果削皮，洗净，切成八瓣放在青瓷花底的碟子递给王一博。
瞅着他略显灰白的肤色，隐隐血色渗出白纱，凝成一小块血渍。在醒目的白色上，那一抹红显得很突兀。她心尖一颤，挤出若无其事的笑脸，“刚刚我问过医生，他说没伤到筋骨，多躺几天就没事了。”
苹果很脆，很甜，王一博细细咀嚼，试图像品尝苹果一样去读懂妈妈说的话。
他以为他们相见的第一句话会是关于爸爸，侧过脸，王一博的目光死死胶在妈妈身上，可怕的想法令他无比困惑，想问的问题很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面对儿子迷惘不解的眼神，一颗沉浮跃动的心反而平定下落，林少时坦坦荡荡地迎上他的欲言又止。
“妈...”王一博慢慢开口，眉头拧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咽了咽口水，他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神色凝着自家安然自若的妈妈，“爸爸的公司为什么会转移给别人？还是肖家？”
林少时抿了抿唇，毫无笑意地勾起嘴角，“裕安堂和肖家的公司有商业往来。他们签的对赌合同，结果你爸爸输了。”顿了顿，她仰起头盯着高高的玻璃窗，神色淡淡，“愿赌服输，所以公司不得不转移。”
听到这样的事实，王一博不知道心底更多的是愤怒还是对他们所作所为而感到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签这样的合同，明明知道会输...”他忽然不敢往下说，望着妈妈没有情绪的眼睛，王一博僵硬地靠着墙壁，所有事情在脑中一一播放，如同没有生命的黑白默片。
医院是一个热闹又凄凉的地方，有人在生离死别，有人在与病痛垂死挣扎，有人在感叹新生命的降临，还有的人在此刻感受到何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