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地人(9)

“上面有伤员，拜托你救下她。”伊万急匆匆地说他指着摩天轮的上方
“那你呢？你去哪里？”
“我？”伊万固定住防毒面具，他长舒一口气，回想着和莉娜在学校天台看到的，那闪烁的，冰冷的，既是死亡也是希望的光芒，用虔诚的语气说，“我去绽放极光！”
【九】米哈伊尔和薇拉 过去的幻影让米哈伊尔握紧火柴，如果伊万即使明知自己一无所有的死亡也愿意奋斗，那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呢？他点燃导火索，将薇拉扑倒在身下，在沉闷的爆炸后，被堵死的废墟出现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他们沿着瓦砾堆成的斜坡向上攀登，雨水混合沙石形成滑腻的泥浆，米哈伊尔爬得跌跌撞撞，但出口终归越来越近，他想，自己没有意义的人生中，至少救了一个人。
但踏出游乐园的一刻，他感到手中的重量变轻了。他回头，看到薇拉的身体开始发光，如同过去的幻影消失时一般。
“这就是我刚才想起的事情，我的身份是什么。”薇拉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我就是切尔诺贝利辐射区的幻影，所以我才没有过去的记忆，我只是无数永远留在这座废墟的人之一，所以我不可能离开这座城市，你没有办法带我出去。”

“请赶快离开辐射区，这里很危险，我能预感到。”薇拉着急地说，她想将米哈伊尔推走，但她的影子却从米哈伊尔身体穿过。
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许多脚步声，无数的洗地人冒着大雨冲向核电站，不断有人呼叫，“赶快，核电站要二次爆炸了，能动的人都赶快去支援。”
在匆匆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呆在原地的米哈伊尔，他抹了一把镜片上的雨水，薇拉已经消失不见，米哈伊尔用唇语回答，“再见了。”
【十】米哈伊尔和莉娜 二次爆炸意味着核电站的辐射尘埃将被扬到高空，十几天后，世界所有的地方都会变成切尔诺贝利一样死寂的地方。但米哈伊尔并不害怕。
他看着沦为废墟的城市，几乎快要睡着时，却被柔和的女孩声音惊醒，“请帮我一个忙吧。”
米哈伊尔被吓得连爬几步，这是莉娜的声音。他以为自己见到了真人，但冷静下来发现那依旧是幻影。
她捧着一份地图，雨水穿过她的身体，“请帮我把这份地图带给需要的人，我走不出废墟，我是因为身患绝症才自愿留在废墟中，虽然是自愿，但是长期待在无人区我依旧因为遗憾而心生嫉妒，我从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就要死在不知名的废墟中，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颓坐在地上许久的洗地人，看着他，我不想生命最后的日子在狭小的房间中度过，于是我强迫他带我出去，我第一次去了游乐园，去了学校，听说了极光，他送了我很多东西，我却无法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