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走马灯(5)

呲呲冒出的热气让我脑袋犯晕，不过庆幸的是考试时，我还算清醒。
今天的驾照考试，我们仨都顺利通过，不久便可以开着卡车上路了，一想到有了可以养家糊口的一技之长我就像漂泊的小船找到港口一般激动兴奋，这对我而言就意味着我可以承担起男人在经济上应有的责任。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老张在这么热的环境下依旧生龙活虎，“狠狠踹一脚教练的屁股！我忍了他整整半年，是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我和老孔不约而同地笑了，就这点来说，我们所见略同。
“老孔，小梁，这教练一直夸你们开得又快又稳，每次轮到我开，就嘲讽，‘你这速度，乌龟都能超你’，你们评评理，开得慢有错吗？”
老孔说:“开得慢确实不行，卡车司机帮老板运货，时间必然要考虑，货一旦晚到，损失的就是真金白银。俗话说，安全第一，那赚钱也是第一啊。”
老张不解道:“安全第一没问题，那赚钱只能是第二，没了命，钱有什么用。”
“唉，以后你会明白的。”老孔摇摇头说，“很多时候，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事。”

（五）
在左手之后，我的右手同样失去了知觉。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反而是好事。没有了知觉就不会感到疼痛，而没了疼痛，眼前的一切和梦又有什么差别呢？如果这是梦，再度醒来会是什么时候。头顶上的玻璃忽然如同清澈的湖水倒映出了我的幻想，那是一个扎着清爽的马尾，笑起来有酒窝的姑娘，如果这是梦的话，希望我能晚点醒来。
1991
“梁威，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李倩低着头，用手指打着圈圈，一抹红霞恰逢适宜地飞上了她的脸颊。
今天是高中的毕业典礼。明天之后，眼前扎着马尾的漂亮姑娘将启程去上海，一段崭新又美好的人生在等着她。我默不作声，不是没想好怎么去回答，而是想好的回答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你打算今天一直当哑巴吗？”女孩抬起头，通红的眼眶像是随时可能落泪，但她咬着嘴唇，握紧双手，努力以一个倔强的姿态寻求她想要的答案。
“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不是吗？”这不是我想好的回答，但却是最能逃避现实的一个。
“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我就不会答应舅舅去上海。”女孩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如决堤般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