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玄怪录 卷三 张瘐(2)

张瘐译文：
张庾考举进士，元和十三年，住在长安升道里南街。十一月八日夜间，仆人在其他地方住宿，张庾独自在月光下，忽然闻到满院特异的香味。惊惶之间，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近。张庾拖着鞋子走近听，几个婢女年龄十八九岁，娇艳美丽无比，推门而入，说：“踏着月光追逐胜景，不必乐游原野，这个院子的小台藤架，就够我们娱乐了。”于是带领少女七八个人进来，容貌都是艳丽绝妙，服装首饰非常华丽。好象豪门贵族家的人。张庾侧着身子跑到堂屋，垂下帘自看她们。诸女慢行来走，直接到藤架下。一会儿，陈设好华贵的东西，摆好床榻，雕刻花纹的盘子、玉质的酒杯、勺子，都是珍奇的物品。八人围坐，婢女拿着乐器的有十人，拿着拍板站着的两人，左右侍候站立的十人。音乐刚要开始，座上一人说：“不告诉院子的主人，就要奏乐，难道不是太轻慢无礼了吗？院主人既然是这里的士绅，并非异类，邀请来一起欢乐，也很不错。
”于是让一婢女传话张瘐说：“姊妹们踏着月光。偶然进入贵院，酒食乐器已准备好，就在这里自行欢乐，秀才能否暂且出来做个主人呢？夜已深了，想来已经脱掉帽子，戴上纱巾来，正称得上疏放不拘。”张庾听到婢女受旨承令，怕她进来，就关门拒绝她。
婢女扣门呼喊，张庾不做回应，婢女推门，门又被关上了，便跑回去报告，一女说：“与我们在一起欢乐，是人们不敢希求的，既然已经进了他家门，他不招呼也应该来见，关门堵窗，羞于见我们。叫他既然不来，就不必再招呼他。”于是一人拿着酒杯，一人监督，开始喝酒。酒已经过了几巡，丝竹音乐一起奏响。山珍海味摆满，音乐曲调响亮，场面之华贵，不能用言语描述。张庾想这个坊的南街，都是废墟坟墓，绝对没有人住。如果说是从住宅区出来的，可是坊门已经关闭了。那么她们不是妖狐，就是鬼怪。趁现在我还没有迷惑，可以赶跑她们，一会儿被她们迷惑了，自己怎能醒悟呢。于是默默地取出支床的石头，慢慢开门突然冲出，向宴席打去。正好打中台上盘子，她们一下子乱了起来，各自拿着自己的东西跑了。张庾追赶她们，夺得一个盏，马上用衣带包上系住它。到天亮，解开衣服查看，是一个白角盏，盏中的珍品没有超过它的。

院中的香气，多日没有散去。张瘐把盏锁在柜中，亲朋来人，没有不传看的，但终究不能辨别出它来自何方。又过了十多天，在传递观赏时，忽然掉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了。张瘐在第二年的春天，考中了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