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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严肃性”——读米兰·昆德拉《谁都笑不出来》(3)

《谁都笑不出来》在阅读过程中,很容易让人忘记它还囊括着“好笑的爱”这一主题。在小说里,“我”与克拉拉相处的段落,都被扎图莱茨基和他的夫人的行动所占据。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提到“好笑的爱”不是指好玩的爱情故事,而是失去了严肃性的爱情。克拉拉在离开“我”时,指责“我”是“老牌的玩世不恭”的人,告诫“我”应当真诚,而不应撒谎。这一情景是极具反讽性的,尤其可以关注克拉拉的说辞,她说“我”答应给扎图莱茨基写报告却迟迟不写,答应过给她安排工作却迟迟不兑现(因为没能当模特,她站在了扎图莱茨基的阵营),“我”是毫无疑问的撒谎者。而“我”正是为了保持自己的真诚,守住学术底线才拒绝写报告而且也从未答应要写报告,真诚成为谎言,导致了爱情的失败,“荒诞的严肃性”使爱情失去了严肃性。但是克拉拉的愚钝绝非仅仅是个人原因。

“荒诞的严肃性”——读米兰·昆德拉《谁都笑不出来》


在扎图莱茨基不断地敲着小阁楼的门的时候,她完全可以不开门,但内心的“犯罪感”却令她不敢不开门,这种想象的产生意味着她近乎本能地遵守着某种“荒诞的严肃性”,因为她曾遭受过这一严肃性给她的伤害,正是受到过伤害才会反过来遵守它,并且生产它,尽管遵守依然带来了伤害,反倒是“美”救了她一次。克拉拉的想象、“我”遭受的委员会审查、扎图莱茨基近乎疯狂的坚韧、以及他夫人的军大衣和士兵品性,都指向对产生此种“荒诞的严肃性”的极权主义意识形态的批判,克拉拉的“美”实现了一次越轨,但又是无意识下造成的。但昆德拉似乎并未止步于此。在《好笑的爱》的后记中,里卡尔曾指出这一小说集内在的主题连续性以及结构上的前后呼应,他认为《爱德华和上帝》与《谁都笑不出来》有映射关系。《爱德华和上帝》第10节,同样探讨了严肃性的问题,爱德华认为他与阿丽丝的爱情是“偶然与错误的结果,缺乏严肃性的意义”,并且发现“非严肃”的领域覆盖范围远超他的想象。
这从反面或许是一个启发:阿丽丝与爱德华之间的爱之所以是“非严肃”的,是因为使他们结合的根本不是爱本身,甚至与爱根本无关,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宗教献身、误解等等。这部集子的其他小说,例如《永恒欲望的金苹果》中,马丁执着的是追寻爱的过程,《座谈会》里哈威尔大夫不愿跟女护士睡觉是因为时尚,以及《哈威尔大夫二十年后》让疗养院的女人委身于他靠的却是他妻子的吸引力,甚至在《搭车游戏》这对真正的情侣中也是靠身份的误认才产生爱情。所以,昆德拉揭示出具有严肃性的爱情的不可能。克拉拉说“在眼前这年头,人们把一切都看得极严肃”,每一种价值的“极严肃”恰走向反面,使每一种价值都极不严肃,“极严肃”与爱德华发觉到的“非严肃性”形成一种映射关系。《谁都笑不出来》里“我”在玩笑里找自我价值的确证;阿丽丝在爱情中信仰宗教,又在宗教中信仰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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