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8)

“我和你正相反，如果没有战争，我会去当一个作家，一个文人，走遍名山大川，不会去当一个军人。”
“那意思是你现在还在部队？”
“没有了，我现在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王书寒透过窗户，看着操场说。操场上挂满了白床单，在王书寒眼里，白床单就像是白旗，投降用的白旗。王书寒把眼光抽离那片白床单，看向别处。
“那还挺好，做着自己的事。”
“算是吧，”王书寒又摇摇头说，“我不想当这种作家，而是另一种。”
“另一种？”
“我现在当编辑只是糊口，也没有写我想写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对于范晓来说，在这个从前熟悉，此时却十分陌生的城市里，终于有了一个伴。王书寒每天都给报社写东西，什么都写，实在没有素材，就阿猫阿狗的都写上，反正也没人看。在百无聊赖的时光，两人就一起散步，尽管并没有什么乐趣，不过当王书寒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范晓心里暖暖的。

几条野狗在他们身边狂吠。“别怕，别怕，我们只管往前走。”王书寒将范晓揽进风衣里，一面疾步走，一面说，“人无家可归，狗也无家可归。”
“你们等一下。”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带着黑色帽子的人说。帽子遮住了那人的上半张脸，只留下瘦小的下半张脸。
“什么？”
“这位是王书寒先生吧。”那人将脸抬起来，依旧只有半张脸。
“是我，有什么事吗？”
“请你和我走一趟。”
王书寒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好，你等一下。”
向范晓嘱咐几句，王书寒跟着那个陌生人走了。
五
一间黑屋子，强烈的灯光突然把屋子照得分明，墙壁上的裂痕都清晰可见。王书寒坐在椅子上，用手遮住眼睛。
“你在大学期间辍学去当兵，是吗？”
“是。”
“那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去当兵，而不是继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