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2)

嘎吱！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推门这令人牙酸的声音是如此熟悉，明明以前非常讨厌这令人发毛的声音，不过随之而来沉重且缓慢的脚步声告诉我，他回家了。
“怎么样，今天小牛他们几个没来找你麻烦吧。你闻闻，这可是我刚从那边买来的新鲜烤牛肉，快吃快吃。我跟你说，就在刚刚啊……”
这个人是我的爷爷，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年龄、他的过去，但是我知道他的职业——一个乞丐。我总是喜欢在他出门之后溜出去，所以他的日常我早就从邻居的嘴中听说了。每次出去，我总是会被邻居家的小孩欺负，以前是这样，长大了也是这样，谁让我是一个不详之人呢。
他嘴上说的新鲜烤牛肉，其实是他从那家菜馆的垃圾堆里捡来的。我曾经路过那里，混杂着油和水汽的肉香里掺杂着新鲜香料的芬芳。不过即使捡来的，也是很难得的。不是所有人都有钱可以去那里大吃一顿，尤其是肉，更是需要看菜馆的老板是否有进货，再加上被扔掉，估计这肉是有什么问题。

我大口大口吃着，嘴咬着一端用力撕下一多半，偷偷地轻轻地塞进他手里，还好这次摸到了。他的话音一止，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把那肉拿走了。我抽回手，吃肉的同时在手背上一闻，是那熟悉又安心的气味。脑子又开始疼起来了。
天空中的太阳比平时的还要难熬，这种感觉好像不仅仅是炎热，似乎有什么比太阳更重的深深地压在我的背上。我这是要去哪呢？身体好沉重，我好想随地躺下，哪怕晒着这烈阳也好。就用滚烫的阳光作锦被，用软和的沙地作床板，好好地睡上一觉。睡到空气都冷却，路上却满是温暖的那时，我再起来，摸着身边的土壁回去。
“老乞丐穿着破烂衣，赤脚走在烂泥地，烂泥地，黏不唧，脚上沾了三两泥，走上大路甩三甩，烂泥沾满了破烂衣。”
耳边响着邻家孩子们一直唱的童谣，我知道他们在唱什么，但是孩子的声音真的好听。突然一个女人说话，她的声音沙哑且让人觉得粗鲁。
“你们这群猴崽子活腻了，没听说老乞丐都死了，小心他晚上去你们家里找你们索命去，还不快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