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刘公公的葬礼(2)

进得屋子，王二只感觉自己似乎到了仙境，这室内珠光宝气，烟雾氤氲，外面的阳光竟然都透不进来多少。
“看什么呢？”
两声茶盖磕杯子的声音，将王二的目光拽了回去。王二小心打量着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这便是北京城里有名的刘公公。
“东西拿来我看看吧。”刘公公啜了一口茶，催促道。
“诶，好嘞，好嘞。”王二小心翼翼地捧上自己带的袋子。刘公公拧着眉头打开了王二脏兮兮的盖子，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倒还有几分意思。
“怎么来的呀——”刘公公手里把玩着瓷器，问王二。
“回刘老爷，是大年闯王进京的时候从宫里流出来的，家人一直当宝贝传下来了。现在年景不好，想卖了讨个生活。”
“讨生活……”
刘公公咂摸咂摸嘴，将瓷器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指了指王二：“你……”
“小人王二。”
“哦，王二呀，你这东西可讨不了生活。”
“公……啊，刘老爷，这可真是祖上传下来的呀。”
“老东西是老东西，”刘公公半闭上了眼，“可我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宫里的东西和宫外的东西差多少，那我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你说屠户的刀传个十辈八辈，难道就是干将莫邪了？你这个呀，不值钱，回去多卖几分银子，买二两肉吃就差不多了。”

“这……谢谢刘老爷。”
王二就像蔫了的庄稼，垂头丧气地就要拿起东西。忽然刘公公手一按，道：“怎么，这就走了？鉴宝礼没准备？”
“鉴宝礼？”王二嘟囔着，“只听说刘老爷鉴定好的东西卖了要分给您五成，没听说不卖的也要给钱啊。”
“合着你是来消遣我了，”刘公公额上青筋鼓了起来，屋外几个打手不知何时也围了上来，“成了，分五成；不成，也要交二斤猪肉。这是北京城人人知道的规矩，偏你王二过来占便宜？”
王二看着越来越收紧的包围圈，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他顿时六神无主，带着哭腔给刘公公跪下了：“刘老爷，小人不懂规矩，可小人哪掏得起钱买二斤猪肉孝敬您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刘公公又喝了一口茶，似乎是在思考王二的建议。待王二磕破头皮以后，才悠悠地说：“罢了，你把东西留下，我差人当了换点钱就是。真晦气，赶上你了。”
“谢谢刘老爷！谢谢刘老爷！”
咚咚的磕头声中，刘公公的嘴边泛起了微笑。
二
刘公公，京城古玩圈里出了名的一号人物。在宫里当过差，据说还伺候过慈禧，现在老了，退下来了，在京城置办了些家产，专门做那古董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