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父母的葬禮
我跟他驅車來到火葬場,屍體已經燒完了,一個白色瓦罐,多半罐並不滿的骨灰。
之前,警察發現他父親死在一條小路邊,醉酒,嘔吐物灌進肺部,窒息。聽說那天夜裡還飄著小雪。那晚獨自一人客死他鄉,警察通過其身上證件找到遠在千里之外的剛子,剛子沒多說啥,說十五年沒見過這老酒鬼了,隨便怎麼處理,反正要錢沒有。
剛子接過骨灰罐,看了看,放在腳邊。一個警察面無表情的給他一個包裹,說舊衣服什麼的都處理了,沒什麼遺物,就兩部手機,一條金項鍊,三張銀行卡,還有其他不多的雜物。銀行卡的錢已經都清點過了,去掉收屍和火葬的費用,還剩大約五千塊。
剛子給警察和火葬場工作人員一人塞了兩包好煙,抱著骨灰罐,我則幫他拿著遺物包裹,驅車回剛子住處。
路上,我看著表情複雜的剛子,回憶起剛子母親去世時的事情。
剛子母親是前幾年去世的,淋巴癌,也沒怎麼去醫院,反正生死有命隨他去,然後就去了。剛子把他母親的骨灰撒到了附近的一條河裡,當時我也在,除此之外還有默子和梅子。我還記得當時在河邊釣魚的兩個人罵了兩句髒話,然後落荒而逃。稍晚我們四個聚餐,剛子故意要吃烤魚,因為這兒餐館的魚,大多數是那條河裡養殖的,我們也都不忌諱,當晚都醉倒不省人事在剛子的住處吐的一塌糊塗。第二天,剛子跟我們說,老娘的葬禮算是辦完了。默子則罵了一句,你他媽還酒勁還沒下去?!剛子迷迷糊糊的又說了一句,塵歸塵,土歸土,魚飼料是我娘,我吃魚。
我問剛子,你父親的葬禮打算怎麼辦?默子和梅子都不在了,還要不要叫別人?剛子罵了句操,葬禮個鬼。說著,走進洗手間,把骨灰倒進馬桶,然後哼著小曲,在裡面很自然的小便,問我要不要也來一起。我抖了抖眉毛,說,算了。
事畢,剛子蓋上馬桶蓋,說,待會回來再拉泡屎,一沖,葬禮就算完成了。走!喝酒去,這個老酒鬼王八蛋留下來五千塊,請你吃好的。
我突然泛了一陣噁心,不過也無所謂,撓了撓頭髮,對他說,晚上回來你別把馬桶堵了。剛子哈哈大笑,我揮揮手,你開心就好。
隨後,我跟剛子消失在夜市大排檔的人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