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船绮梦，一九三三(8)

一个不慎，恍惚后仰着要跌倒在地。他也不伸手抓着些什么稳住身体，全凭何九华眼疾手快，一把把这呆书生捞回来。
“你这书呆子!”
何九华笑着奚落他，指尖甚是不守规矩的点点他的额尖，像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见了什么摄魂的精怪，一声不吭往地上摔？”
确实是摄魂的精怪。
尚九熙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抿紧了唇，一个字都不曾吐露。
“说话呀。怎么，摔傻啦？”
何九华抱臂坐下来，好笑的看着发呆的尚九熙，捻起一块豌豆黄往嘴里送，“老师。”
他的笑全压在嗓子眼里，端的是一股不怀好意的戏弄，他盯着尚九熙，眼梢却明快的上扬，“老师，你还认得我罢？”
他的指尖沾了豌豆黄上一些细碎的粉末，借来何琮的手帕擦了擦，又去抢尚九熙的茶碗，“老师应该是认得我的，你瞧，点的茶正是我爱喝的，嗯，还添了蜂蜜，真甜。”
何九华也很喜欢甜食。

尚九熙终于三魂归位，指尖叩在桌沿，到底没有把自己的茶碗抢回来。
他看着何九华喜怒形于色的脸，低声问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低，低到这样近的距离，何九华都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老师，你大点儿声。”何九华笑笑，俏皮的捏着自己的耳垂给尚九熙看，上面细小却长长的一道疤痕，把圆润白巧的耳垂划出一道裂缝。
“我耳背，听不大清楚。”
尚九熙的目光钉在那一小块皮肤上，半晌才艰难的移开，声音再次响起，倒是大了不少。
何九华偏头去听，听见冷冷清清一个尚九熙，声音低低的，问他，“那首歌谣，你还学吗？”
何九华笑起来，眉眼锐利的美艳被笑容淡去，中和出一种动人的无辜感。
他看着尚九熙，笑嘻嘻的，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学。”
何九华把何琮送回去，站在何府门前，仰头盯着那副老旧的牌匾看了很久，他的声音很轻，尚九熙却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