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船绮梦,一九三三(17)
他的背影堪称落荒而逃。尚九熙疑惑的看了看笑眯眯不像个好人的何九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这么吓人吗。
尚九熙懵懵懂懂跟着何九华往里间走。
“秦霄贤傻惯了,其实人不坏的。”何九华握着尚九熙的手腕,虚虚的,没有用力,又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秦家底蕴深厚,若我不在京中,你大可寻他为你做些事情。”
何九华步子慢的很,话也说的慢慢的,好像他这么慢,就可以把冗长的岁月缩减收敛,全部盛放在他与尚九熙相处的每一秒钟里。
“文博儿,”何九华的气息忽然凑近,尚九熙转头看向他,轻易就看见了他亮闪闪的眼珠,倒映清晰的自己。
“文博儿。”
烟草的气息骤然笼罩,尚九熙有点儿不安,看见何九华眼睛如同被打破平静的池水,萤光飞溅,潋滟四散,对方凑了过来,鼻息温温软软的,没有一点儿攻击力。
“我真想带着你一起走。”
他的呢喃砸在尚九熙耳边,把头埋进对方的脖颈,用脸颊额头去感知对方的脉搏。
尚九熙一整晚都在想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坐在人群里,看见赤诚的青年慷慨激昂,看见觥筹交错的酒色流潋,看见木讷的小人物,看见位高权重的孤寒者。
他偶尔看见何九华弯唇的侧脸,又突然回忆起片刻前那个一触即分的吻。像对待一副易碎的古卷,虔诚倾慕,愿意拿生命去换它周全。
“熙熙?九熙!尚文博!”
尚九熙悚然回神,看见咫尺间何九华气鼓鼓的脸。他俩出了酒家,恍恍惚惚竟然又走到了那条木船附近。
何九华也不知道喝醉了没有,居然兴致勃勃要划船玩。
他俩偷摸摸就上了船,何九华掌着桨,固执的不肯尚九熙动。像个横行霸道的小孩子,像条护食的大狗。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我跟前都走神?”
何九华扔了桨,两只手伸过去捧起尚九熙的脸,凑近了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