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船绮梦，一九三三(16)

何九华捏着那张纸，暗暗笑了一下，细看，上面是尚文博三字。
文博。好名字，何九华又笑起来，把纸仔细的折了两折，收在了怀里。
正逢何琮蹦蹦跳跳的进来，举着红艳艳的山楂给他华叔叔吃。
“可甜了，叔叔你尝。”
何九华笑眯眯的弯腰把侄子抱起来，心里念念叨叨，文博，文博儿，尚文博，尚文博儿，没有吃那粒红果儿，嘴里却回应一句，
“是呢，可甜呢。”
阳光却倏忽藏在了云朵之下，何九华掀帘踏出屋外的时候，瞧见一位面容憔悴的人。
那人也穿着长衫，袖口和腰间都挂了彩。
“何先生!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五】舟寞
何九华又要走了。
走之前邀请尚九熙去了一趟后海。酒家伶仃，显然是世道不甚安稳的苍凉之意。
灯红酒绿浅淡了起来，何九华捻着一根烟在指尖，像捻了一枝枯萎的干枝。
一进门就有人迎了过来，笑眼弯弯，劈头盖脸就拥了过来。薄薄的衬衫掩在西服下，颈子上挂了一根细细的链子。

尚九熙来不及躲闪着轻浮的拥抱，被人兜在怀里，结结实实搂了一下才放开。
“大华。”对方嘟嘟囔囔的，语气有几分抱怨，尚九熙抬头才瞧见，何九华把烟叼在嘴里，要笑不笑的攥着那个人细的要命的手腕。
那手腕实在太细了些。好像随手就可以折断。
尚九熙把目光从对方手上挪开，退了半步，退到了何九华身侧。
“我又没有恶意。”那个年轻人嬉皮笑脸的，笑起来倒是十分讨喜的孩童气，尚九熙不讨厌他，只是有点接受不了他浑身轻浮浪荡的气质。
“小心点儿，别把他吓到了。”
何九华也笑，眼睛弯起来，尾梢却带着凌厉的艳感。他把头靠在尚九熙耳后亲昵的撞一撞，声音压低一些，
“我们文博儿可是好孩子。”
那个年轻人不知道听没听见，尚九熙反正是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把头迅速的挪开何九华旁边，耳根子不由自主的漫上一层粉。
“知道知道。谁不知道何少爷多宝贝他家熙……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