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船绮梦，一九三三(15)

尚九熙在心里唾他一口。
“老师都不问问我什么合适，哪里合适吗？”何九华委委屈屈的拿扇子摇风，拿扇子拨弄一下自己的鼻尖，又往尚九熙下巴上挠了一下。
尚九熙木着脸，把洗好的笔从笔筒里拿出来，“何先生既然叫我一声老师，在下就得端着几分老师的架子才是。”
何九华眯了一下眼睛。
从桌子上行云流水的跳下地，又绕回尚九熙跟前来，“老师怎么能端架子呢？老师更应该礼贤下士不耻下问……要么，我换个称呼？”
他在尚九熙身后踱了几步，背着手，倒有几分老学究的模样。
“尚先生？不妥不妥，太生疏了，九熙？哎怎么跟喊我哥似的。嗯……叫什么呢……”
尚九熙自然又写起了他的字，下面一页的纸上也染了墨点，被他随手搁在一边，压在何九华写的那个茕字上，莫名带着亲密。
阳光跳跃，字句亲密。
何九华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拿脚尖去勾尚九熙的脚后跟，皮鞋光滑的触感碰上布鞋的纹理，撞的尚九熙心脏一紧。

“熙熙啊，你的表字是什么呀？”
何九华不觉得甜腻腻，可是尚九熙却炸了毛，他带着一点恼怒的瞪了对方一眼，实在是很没有力道的昏招。
何九华笑的更开心了。
“熙哥儿，你要是不同我说，我可就一直叫你熙熙了。熙熙，你说，还是不说？”
尚九熙让他窘的面颊泛红，破罐子破摔一样撂了笔，坐在桌前生闷气，连书都拿倒了。
“熙熙？熙熙……”
何九华不屈不挠，毅力惊人，尾音跟闹春的猫一样勾勾缠缠，渗人的很。
“我知道你们红方……不是，我知道你们要隐瞒身份嘛，我又不在人前说，咱们两个私下里叫，熙熙，你就告诉我吧。”
何九华大概是天生的风流种，无论什么话，都能说出一种私情缱绻的味道。
尚九熙让他缠的没法子，也忘记了要否认红色身份，抓着笔写了三个字，往何九华手里一丢，起身掀帘出去了。
那纸轻飘飘的要往下掉，何九华急忙去抓，来不及拦住尚九熙，眼睁睁看着人走了，留给他一个气急败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