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杀者的赘述(3)

我立刻堆出一脸笑容，眯着的眼睛翘成了两个倒“捺”，嗓音变得急促而尖锐，像鸭子一样叫唤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要打破僵局，我下意识地吐出了几个字，说要去柜子里找找文件夹。
“去”，他低喝道，上下唇痉挛似的一闭一合。我一下子没站起来，忘记要先撤椅子才能起身，大腿撞击桌洞挡板发出了刺耳的锣鼓声，我干笑了两下，低着头想赶紧溜走，但不可避免地要绕过他，（一个中等个子男人，手臂因为常年书写板书变得异常粗壮）彷佛是我的“挑衅”引起了他的不满，他用力地嘟囔着什么，声调控制到刚好追在我身后。
轻轻关上前门，转身的瞬间一股清宁的气息扑面而来，恍若已经离开了学校。走廊空空荡荡，出奇的寂静，学生橱柜紧紧挨着那堵死气沉沉的墙，我打开柜门——有许多平时用不上的和已经作废的试卷和课本——里面像历经了一场地震，我探手翻找，希望能找到那副试卷夹，我记不清它到底是落在家里还是这片废墟中了。我边找边收拾着，专心致志得彷佛已经忘记了未干的汗液，忘记了刺骨的寒风, 甚至忘记了为何身处此地，那时候夜色渐浓，带着倦意的夕阳已经洒满天边，一撇头就能看到，我开始想念起家里的温暖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