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火山》——《孔乙己》改编(3)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经理是决不责备的。而且经理见了石火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石火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实习生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读过审计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读过审计，……我便考你一考。审计程序的函证，怎样执行的？”我想，做垃圾科目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石火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会发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审计程序应该记着。将来做经理的时候，出报告要用。”我暗想我和经理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经理也从不自己亲自发函证；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通过获取直接来自第三方的信息和现存状况的声明，获取和评价审计证据的过程么？”石火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办公桌，点头说，“对呀对呀！……函证程序有两样函法，你知道么？
”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石火山刚准备发我发函的模板宏，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一回，邻居实习生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石火山。他便给他们生日蛋糕吃，一人一块。实习生吃完蛋糕，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盘子。石火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蛋糕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蛋糕，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实习生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石火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清明节前的两三天，经理正在慢慢的出报告，取下Q单，忽然说，“石火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Q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整理工位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点了OA了。”经理说，“哦！”“他总仍旧是放飞机。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放到丁par人家项目里去了。他家的项目，放的了飞机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检讨，后来是谈话，谈了一下午，再被劝退了。”“后来呢？”“后来点了OA了。”“点了OA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再也不做审计了。”经理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清他的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