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不甜《冻痕》(下)(2)

安德烈卡并不惊惧；这气息与他的童年相生相伴，是他儿时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他追了上去。带着兜帽的身影加快脚步，穿梭于热闹的大街小巷中，渐渐偏离闹市的灯火。安德烈卡紧追着影子不放，顷刻间已是来到无人的小道。那个身影终是停下来，整了整被风吹得有些歪斜的衣领。
“伊万！是你吧？”安德烈卡隔着老远呼喊。
兜帽摘下，一对毛茸的耳朵露在头顶。安德烈卡喜出望外，小跑步走上前去。伊万转身露出有些难堪的笑容，面部似乎比小时候还要瘦削。
“别追着我啊，安涅，我现在不能见人的。”
安德烈卡一手拍在伊万的肩膀上，伊万条件反射地缩肩。
“伊万，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怎样了，妈还孤单吗，爸是不是还是那样子，有没有再欺负你？”
安德烈卡连珠炮似的问出一连串问题。但伊万只是摇摇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伊万，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就和我说，我可是你哥啊！”
伊万似乎有些反应，他抬起头直视安德烈卡，言语间没有戏谑之意：“哥……你认我这个弟弟吗？”
“认啊，为什么不认？要不是原来的家找不到，我肯定会回来看你的！”安德烈卡一拍胸脯，“有什么事儿尽管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答应我，有了什么事儿都一起想办法。”
“当然啊。给哥说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伊万蹲下身去，单膝跪下，腰却挺得笔直。他一寸一寸地卷起裤脚，斑驳的结晶竖纹赫然在目，单凭朦胧的光亮也绝不会认错。安德烈卡屏住呼吸，愣在原地。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知道一般的感染者如果被认出会是何种下场。
“天哪……”他喃喃自语，随即又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言难尽……有机会改天再说吧，哥。看了我这副模样，你还会帮我吗？”
“伊万，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现在在纠察队轮岗，按理应该收容你……”
听到“纠察队”三字的伊万大震，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左手刷地举起要放进嘴中。
“……可我今天放假，只是个逛街的普通人，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了。怎么了吗？”
伊万顿住动作，轻吁一口气抬头，清瘦的眉宇间多出淡淡笑意。安德烈卡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伊万：方才他的动作怕是受过训练，又是莫名出现在城里的感染者，莫非……
安德烈卡撇去那些杂乱的念头，接着嘱咐：“听好了，你要躲着我们走。距离下一次全城检查还有些时间，你收拾行李赶快离开，钱不够我可以分你。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