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匠36《地火》(12)

为什么还在犹豫？将军紧锁着眉头，作战图已经看过无数次，每一个线条都不可能遗漏。东风越刮越大，越刮越冷，卡西米尔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合围而至，机会稍纵即逝。
“我有个女儿。”谢苗摘下头盔，狐耳上银白色的绒毛末端点缀着灼痕。
“喔！是库斯卡娅的还是索罗契娅的？”一名参谋问道，这引发了几声哄笑。几名参谋掏出了口袋里不多的钞票。
谢苗瞪了一眼哄笑的参谋们。“别他妈瞎开盘！都不是。是哥伦比亚一个迷人的原住民的，她也是个沃尔珀。”他撸起军用简易防辐射外罩的袖子，把腕上的铜鹰手环向所有人展示。
“当我离开哥伦比亚时，她还在她肚子里，戴着苍鹰羽毛的巫师告诉我那是个女儿，但我并没能看到她……你们也有自己的孩子，想想看，难道还要让他们同我们一样，生下来就被天灾追赶，像马虱子一样躲藏一辈子？”参谋们的哄笑在他的喝问下沉寂下来，将军没有回头，黎博利的眼睛死死盯在作战图上，仿佛要把它瞪得燃烧。
“移动城市不能毁，卡西米尔人孤军深入，天灾也已经在我们头顶了，只要全歼一个骑兵旅，锐气大挫的他们绝对没有在我们的援军到来前彻底拆毁城市的机会。”谢苗那双酒红色的狐目来回瞪着指挥部里的每一个人，吼道：“将军，下命令吧！”

三　赤炭 “后来呢？我想您当时应该没想到，移动城市技术其实并不为乌萨斯所独享，在今天它已经是文明的主要组成，有关城市战的书籍也已经填满了各大军校的图书馆。”博士在频道内说。
“没有后来了。战争的形式会变，但它的残酷不变。那时候的所有人同我一样愚昧无知，以为移动城市能够是乌萨斯走入新时代的钥匙……”将军望向燃烧的地火，霜叶和幸存的干员们不知何时聚拢在他身周，入神地听那个没讲完的故事。他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比任何时候都深切地感受到岁月的印痕。这么多年了，大地上的悲剧有增无减甚至更加惨怖。一切都被想得太简单了。
“乌萨斯最初建造的移动城市其实计划作为军用，是战舰的等比例放大。宽大的街道也是为了便于军队的调动！正因如此，它才会被叫做‘新华沙’，因为统帅部计划以它为移动堡垒攻破卡西米尔的首都，这也是卡军无论如何都要摧毁它的原因。”将军的声音无比沉寂，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他已经是行将燃尽的蜡烛，无法再引导罗德岛走向胜利了。
阿帕奇倏然在天空中显现，这一次的投弹无比精准。阵地里的防空机炮瞬间成了废铁，许多地雷被掀出地表时甚至还未来得及爆炸，在飞出相当远的距离后才炸成一团光火，组成了奇形怪状的火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