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匠36《地火》(11)

进入城中的卡西米尔337旅把谢苗的骑兵团称为“北风”。他们总是从上风向杀出，在翼骑兵睁不开眼时切碎他们的阵型。这是城内乌萨斯军唯一的机动野战兵力，他们的身影在城区各处防线来回驰援。据此战的幸存者口述，那个比周遭高大乌萨斯人矮一茬的沃尔珀总是冲在第一位。他唱的那首古老的哥伦比亚民谣在战线的每一处回荡。在战场上唱民谣按军法应罚饷半月甚至降职，盖因其会引起士兵思乡之情。但熟悉谢苗的人都知道，他即便在刺穿敌人胸膛时，口中那首只有他自己懂的民谣也不会停，这俨然成为他的一个标志。
孩子们饿了
孩子们困了
哦，我亲爱的“狼尾巴”
把我的颅盖送给那些打围者
换一百块
抚养他们长大
孩子们饿了
孩子们困了…… 歌声苍凉而凄楚，被寒风吹卷着飘向东侧天幕愈来愈厚的云层。在城市高耸的指挥塔中，将军俯瞰着狼烟四起的区块。卡西米尔军的炮击时不时落在指挥塔不远处，扬起缕缕烟柱。
在指挥部的桌面贴着整个城市区块的工程图纸。如果将它倒过来就可以看出，那是一艘战舰，比任何现存的战舰大上数十倍。这同将军没有关系，哪怕国土被从大地上剜出，它也还是乌萨斯的国土，是帝国的战士应守护的壤被。咚咚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半身打着寒霜的斥候跌跌撞撞地闯入指挥室，跌倒在地，一条腰带滑到将军脚下。

那是老天灾信使的腰带，在他年轻时被用来挂卡西米尔人的头颅，后来则用兽皮裹着信笺传递。而现在它摔在指挥部的地面上，变成了一条冻毙的乌萨斯蝰。将军从腰带中抽出一页叠了四次的军用信纸，他突然有种明悟，死亡的绳索一直在守军的脖子上收紧，如今，随着信使同援军取得联系的希望破灭，随着异常天气后潜藏的祸端被证实，它打成了死结。
将军向来从容的面孔眉头紧蹙，他意识到这将是他此生最后一个作战计划，必须全力以赴，求取一个完美的谢幕。他的手指沿着城市的工程图纸滑动着，最后在城南一条最宽敞的道路上狠狠按下。在被334旅和133旅包围歼灭之前，他有把握给予试图孤军破袭指挥塔的337旅以重创。
“这处大道是大部队通往指挥塔必经之地，左右是高地，正是绝佳的风谷。”
“只要利用好这里的地形，我们就有机会全歼337旅——一个满编制翼骑兵旅！将军，我们会刊入乌萨斯战史！”双眼放光的参谋建言道。将军沉默地看着地图。移动城市是一个希望，他只想为挚爱的祖国保住这个希望。
“嘿，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一身血污的谢苗在指挥塔前跳下马，急匆匆地往里面跑。“他们的334旅已经进入城区了！如果错失机会，半个师的兄弟可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