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起】《比翼鸟》(2)

秒针走到12，外面便响起那双老皮鞋踏地的熟悉声音，老陈从不迟到，他是个可靠的朋友，和程明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只是他不怀念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打算再体会那滋味，但老陈的邀请他一定会来赴约。
老陈全名不详，和他熟络的人全都这么叫。他总是乐呵呵的，像坐在小区楼下晒太阳的路人大爷，面目和善。然而今天他进来时毫无笑意，刚关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把程明弄得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是老陈的来电把他吵醒，接起来便是一句“新的生意，要不要？给你安排好了”，程明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老板打来的。拒绝时还说漏了嘴，也难怪挨这顿骂。
老陈好不容易消了火，气鼓鼓坐在对面臭着脸，程明才终于有机会插话。
“好久不见，老陈。”
“是，你是好久不见！没个消息跑的无影无踪，还以为你让人做了。”
“消消气，我这不是转行吗。”他笑着解释，暗暗心疼自己这个月的全勤奖，今天可是周五。“都上岸了，你也不能给我咕悠回去啊。”
“急匆匆结婚，小日子过得倒挺滋润。”老陈哼了一句，把一叠纸拍在桌上，“我看你是瞎了眼，要不是我多留个心，也得给蒙过去。”
程明摇摇头，把它推了回去，“我已经不干了，今后也别再找我。”

“不是单子，拿着。”老陈重重一拍，“有个二手货还挺高兴啊？”
“别这么说。”他收敛了笑容，这个话题每次都让他不高兴。
这是林敏的第二次婚姻。
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街边的卖酒店，她买了瓶好酒，提着包装出门时二人在门口偶遇，最开始只是聊了两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那瓶酒如今成了酒柜里唯一的展品，安心等待一周年纪念日的到来。
他是因为什么注意到她的？在柜台前面对店员提出的宰人价格并不还价，安静地掏钱买单的样子？还是那时她脸上低落而阴沉的表情？又或者是和她待在一起时候感到难得的平静？他不清楚。
犹豫许久，程明还是看起纸张上的内容，好奇心令他难以自控。第一页是林敏的个人资料，她二十七年的人生全都被A4纸容纳在内，以X月X日与程明结婚暂告一段落。
下一张是份事故报告，清楚地记录了林敏上次婚姻终结那天发生的事。丈夫刘建军和妻子林敏外出旅游后深夜返家，二人均有饮酒，开车的刘建军在山路的大转弯处与来车相撞，当场死亡。他查过这件事，但老陈查到的明显更多，纸上全都是新闻上没提到的细节，比如刘建军的死因是没有系安全带，在撞击后飞出车外，又比如当时他在此之前分被扣光，是无证驾驶，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