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哪有什么故事

拈起纸的一角，左手食指不自觉地微屈、滑移。单薄的直角慢慢陷入指尖，消了锐气，还存整张的倔强。我又看了一眼闹钟，然而才过去五分钟。我咂舌，转半圈笔，握紧，在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零碎的胡乱的句子间找出方寸空隙，用钢笔以挥毫的气势写下“故事”。一捺的笔锋出得不够干脆，划去，又重新补了一个“故”字。
“咚。”一杯咖啡落到了手边。
我抬头。她站在椅子边，双手捧着马克杯，呡了一口，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轻舒一口气，像是很惬意。轻舐一下嘴唇，她问：“写什么呢？”
“嗯嗯……写个故事。”
“怎么样了？”
“啧……写不出来。”
她拍拍我的肩膀，又理了理被我自己揉乱的头发，用平淡的语气说了句“咖啡赶快喝，一会儿凉了”就走开了。好像她来，是因为趁手给我也冲了杯咖啡，仅此而已。
我拿起杯子，试了一小口，是温热的——我不喜欢喝烫口的东西。于是我举起马克杯，仰头畅饮。“咕嘟咕嘟”，不很苦，带点奶香，一股暖流滑过口腔，泻下食道，在胸膛漫开，最后灌进胃里，氤氲，暖到下腹。我放下杯子，长舒一口气，把眼睛瞪大。冷空气触到新露出的眼白，凉凉的，让人精神。我扭头，看她已经支起了画板。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