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短篇小说--水波

我有一个习惯，每天下午两点，不管我的工作多么的忙，我都会准时出现在游泳馆。两年前，我刚来到这个城市，像以前一样，花费了将近两个月去考察城市里的所有游泳馆，考察的时间均是两点，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考察的过程很简单，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手里拎着运动包，只是在两点这个准确的时间点，盯着游泳馆的天花板，不需要很久，两到三秒我就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离开这个游泳馆。因为这个习惯，虽然我已经三十岁了，但是我的身材还跟二十岁的时候一样，紧致，有力，有曲线。不过，我游泳，从来不是因为保持身材，而是为了找回我的灵魂。
两点整，我换上游泳衣，跳入泳池，憋住气将自己摁在水里。下午两点的阳光照射进水里，从一条直射下来的光线，在水的控制中变成了弯曲的水波，飘荡在泳池壁上，轻微的晃动着，但却很顽固，像一条寄生虫，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依赖着墙壁。我的眼睛已经因为憋气布满了血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微微摇晃的水波，这时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被一种极大的冲击力冲入了水中，水里所有悠闲飘荡着的细线们都一瞬间改变了形状，有的变成了笔直如尺子一般的直线，有的剧烈地凹陷下去，又顽强地弹起来，有的直接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水里本是听不清声音的，但是那个庞然大物发出的声音是那样刺耳和尖锐，绝望感透过水花溅到我的身上，无数滴水花，汇聚在一起。那声音像牲畜临死前的哀嚎，像鱼儿离开水后的“啪啪”地挣扎。明明憋着气却忽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灌入了水，冰冷的水先充斥了心脏，又一滴一滴的流入血管，渗入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