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阿勾(4)

“会不会是出……回自己娘家了？”话甫一出口，我便悔得直想扇自己嘴巴，好在强转了话题阿勾却没注意到。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老头子说妈以前是城里人，后来才来的村里。这回怕是不愿再过苦日子了，所以一定是逃回了城里去了。”阿勾定怏怏地盯着方才用来舀冰淇淋小勺下的骨碟。融化了流下的奶油，仍是如浓浆般又黏又稠，死死地将他的眼神粘住。
“那怎么不去你外婆家问问呢？”
“我不知道外婆家在哪。”
阿勾的头越发低下去，用双手环住了，那痛苦的模样叫人有些无法深究下去。可职业的本能还是让我狠心继续道：“没见过外公外婆么？”
“没有，打小老头子就常说，人要有自知之明，外公外婆看不上咱们，所以咱们两家从来是没有来往的。”
我一时哑然无语。
阿勾依然低着头，我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找妈妈和工作的事，我来想想办法。”

当天晚些时候，我从阿勾那里收到了他母亲红妹的照片。那是一张手机翻拍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名男婴，身边站着阿勾的父亲。女子长得挺端正，相貌与现在的阿勾有八九分相像，年龄看着竟是比如今的阿勾更青涩几分。只是她脸盘略大了些，五官却挤在中央，看着就不那么机灵，外加照片里她正对着怀里婴儿憨笑，这模样就更无法与抛夫弃子的形象挂勾起来了。
这就是那张“全家福”（画风粗糙，请见谅） 帮阿勾找工作的事倒是意外地顺利，编辑部大楼的保洁阿姨因为疫情的关系，复工后便没来上班，正巧腾出来了个位子，我便拜托了在隔壁社会部的老章去运作。虽说老章从没有担过一官半职，是货真价实的“平头老百姓”，但毕竟是单位里排的上号的元老了，丝毫不妨碍他随时都能在各个部门找到几个“小伙伴”或“老相好”，说话比别个部门的领导还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