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七年(1-4)(6)
齐国公则安慰她说今年南方已经基本没有旱涝之灾了,更何况官家还专门指派了侍卫;再者,齐衡迟早得外放出去积攒资历,多长些见识也没什么不好。
“衡儿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等见到……他会想明白的。”
明白?
要他想明白什么?
齐衡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听着至亲之人谈论他的“心思“,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秋风萧瑟,草木摇落,齐衡闭了闭眼,默默下床更衣,心想,就当之前都是在做梦吧。
姑苏之行如期而至,齐衡自成亲后便不怎么喜欢出门了,私交甚寡,此次南下更是低调,但花无谢可能是从朱厚照那里得了消息,专门跑来城外的驿站守他,说要送他一程。
齐衡道:“你既然早就听说了,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吗?你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吧,论辈分他还是你小叔叔。”
花无谢笑道:“哎呀哎呀,瞧你这话说得,中午吃饺子我都不用蘸醋了,哪儿还敢死皮赖脸搭顺风船?那不是没眼色讨人嫌么!”
齐衡道:“行,我明白了,是我不长记性,忘了你这张嘴就已经很讨人嫌了。”
花无谢撇撇嘴“啧”了一声,自荷包里取出一枚平安符,脸上满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塞平安符给齐衡的动作却很稳,摆明了不准他拒收。
“喏,戴好了,这可是我抄了一个多月莲华经才从清凉寺主持那儿求的,你可不准再失足掉水里了啊,否则这回怕是不能有另一个小叔叔天降奇兵捞你出来。”
他送温暖也不忘调侃几句,但不知为何,齐衡总感觉他笑得有些勉强,暗含一种历久弥深的疲倦与隐忧,而那绝不是因为抄经书抄了一个多月。
“你……”
“天快亮了,估摸是到了辰时,我就不接着讨你嫌啦,一路顺风。”花无谢突然抬高音调打断了他,又看着他笑笑,“嗯?你刚刚想问什么?我怎么啦?”
齐衡心道我想问的你定不肯说,话头抵在舌尖转过几转,终是咽回肚里,温声改口:“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你跟我也差不多大,伯父伯母催你成家了吗?”
花无谢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幸……那么早就遇见了决心交付终生的人。行啦,真得走了,我还是瞒着老祖宗和爹偷跑出来的,被发现了又得好一通说教,真要那样可别怪我讹你点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