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你的温柔(3)

张云雷在拍摄步入正轨后就下了楼，这种专业的工作自有专业人士操持。入了入秋的北京已经泛起凉意，来自西伯利亚的秋风吹扬起他黑色针织衫外套的下摆，把衣服吹得如同他的心一般起伏不定。
他的右手攥着杨九郎的手机。最新款的机型，并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旧手机保留着两人回忆的痕迹。他没有密码，甚至不敢摁亮屏幕去看看屏保是否换成了和他人的合影。他的左手揣在外套的口袋里，摆弄着里面的烟盒和打火机。这样的氛围感觉很适合来一支，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毕竟不能让女儿闻到针织衫上残留的二手烟。
这样的空档很容易让人想起过去。和杨九郎在一起的过去。
他们是为什么离婚来的？张云雷苦心孤诣地想了很久，却到底也没有想起来。左不过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反正那段时间，他们过得一塌糊涂。
那时璐璐刚满周岁，杨九郎正处于二线升一线的重要时期，张云雷这个摩羯座又极其渴望结束产假回到工作岗位。各种纷争、不和、吵闹伴随着尚未恢复到正常水平的激素在小家中发酵，浓烈的硝烟味儿将原本蜜里调油的小日子侵占得一丝不剩。每一天都是在吵架、冷战、再吵架的死循环中。

张云雷突然勾了勾唇角。那样鸡飞狗跳的日子在他的记忆里居然如此模糊。离婚五年来，这居然是他第一次想起，还想的不是那么真切。
远远看见杨九郎的SUV。北京的车牌照不好办，杨九郎私人车的牌照还是两人当年刚结婚时办的那个。张云雷拍了拍外套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走到路边，展开一个怀抱等待着他的小公主。
“爹爹！”璐璐早早地就透过车窗看到了张云雷，还未等车停稳就手忙脚乱地想要挣脱身上的儿童安全带。无奈她力气有限，只能挣扎着等待司机将她的束缚解除，才心满意足地扑进那个早就准备好的、毛茸茸的怀抱。
“爹爹我好想你啊！”小女孩的声音像牛奶裹了焦糖，甜腻馨香，听得张云雷心都化成了一汪。张云雷吻了吻孩子头顶的发旋，用自己都没发现、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嗓音回应：“爹爹也想你了。”
父女向司机道过谢后，手牵手回到摄影棚。如果有有心的笔客描摹这一画面，那必然是：一样的纯粹笑容，一样的轻快脚步，就连一样明艳的桃花眼旁的笑纹都是一样的温暖，像是这世间万物都被这秋风吹的萧瑟，唯独二人眼中是盛而不炽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