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漫谈·午后照旧(6)

“嗯，”夏柘益微微颔首，轻轻啜饮一口淡而无味的白开水之后，“你先睡吧，楚。我还想再看看这座北平城，我想也许我们很难在看见她了。”
叶冉楚只是微微一笑，把桌子上最后几张被揉成纸团的废纸丢进火盆里，看着些微的火苗一点点吃掉那些爱人的心血。
“早点回来，我看看书。”
夏柘益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篇十年前的名篇，是朱自清的那一篇《荷塘月色》。只是这种时候的夏柘益好像没有朱氏那时候的闲情逸致，只是和他一样漫步在一个同样的冷清夜色里而已。还记得那是十年前刚来到北平不久的时候，他就在老师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这篇未来会妇孺皆知的文章。
不过那个时候的夏柘益只是单单觉得朱笔下的这座城似乎太宁静了，就算是泠泠月光的深夜，也总该有些真正的喧闹，不是单单的影影幢幢。只是现在的北平城，大街上是真的连鬼影也没有了。

那么，这样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旧日古都，还会有谁在这个夜里没睡呢。
夏柘益只是站在医院的中庭里就能看见那间病房里的幽幽灯火还在荧荧跳动着，得杰可还没有睡呢。夏柘益几乎可以猜得到他现在在干什么，不是在稿纸上演算的话，那就一定陪在妻子或者母亲的病床旁。
夏柘益已经几乎走到那件属于一家人的病房前了，但是却在抬手敲门的前一刻止住了念头。今夜已经尽兴了，冉楚还在等自己回家呢。
这夜的北平实在是太宁静了，好像是不打算打搅张思葭的用功和我的雅兴那样安谧——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冉楚已经沉沉睡下了，手边还有一本翻到一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