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漫谈·枭

（一）
我是一个宋国人，曾养过一只枭。
夜深离舍，日出归巢。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戍城的军士就能看见那道影子掠过天空。看到总沾染着夜幕与陈血颜色的羽毛。
说来我其实很少喂过枭。每一天晚上都是他自己大快朵颐，然后回来一场大梦。
我七岁那年跟着叔父来到卫国，经商。也就是那个时候，叔父怕我一个人看守货摊无聊，才托人捉了枭送给我做礼物。他刚来的那一天，就显得极不温驯。才是一个照面，就划破了我的面颊，直到现在还留有一条淡淡的疤痕。邻人都说这种鸟不吉祥，我倒觉得颇有些倨傲的可爱。
莫时离舍，羲时归巢。旦兮大梦，夜守长庚。
覡人替我占卜说，这只鸟可以活很久，大概可以活到我弱冠那年。他的话一向很准，大家都很相信。
下一次月再缺的时候，就是我的弱冠礼了。父亲专门托人带给我一封信，让我回到宋国去，家里已经为我预备好了成人的礼仪。所以两天前，我告别了叔父，带着枭，骑上叔父的那匹瘦马，向家里赶去。
（二）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卫风·河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