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散去

他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这或许是他留给我们一家人最深刻的印象了。
七十年眨眼间过去，我已不再年轻，而他永远壮年。他留在了一九四五年，战争烟云即将散去的那一年。那些曾经的回忆离我已经那么遥远。留下来的只有那个画面：
他躺在藤椅上，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回忆起当年，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那时他便总是躺在藤椅上抽烟。每次他抽烟，他总会变得让我不那么熟悉。那个温和多笑的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脸冷漠，眼中总是冷酷和哀伤的他。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觉得那样的他很可怕。
不过还好的是，他并不总是那样冷漠。经常是他抽了一会儿烟，就去写作，到吃饭的时候再离开他那间屋子，那时他便带着笑容了。
他带着笑容和烟味走过来，把我抱起来，用他粗糙的胡茬扎我……然后随口讲个笑话，逗得整间客厅的人哈哈大笑。
这种笑容总是让我十分开心，而笑话前的被胡茬扎一下被我视为得到前的必要付出。那时候我就从他的行为中领悟了这样的道理，说来也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