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变换触碰你——往事如烟散不去（1）

一
1640年，也就是崇祯十三年，我回到了我的故乡河南。
那时候正值闯王叛乱，看闯王的意图中原，我便想着提前回家看一看，怕是战火中连祖坟的顾忌不得了，于是回乡祭拜祖坟。
祖坟已经被杂草掩埋，只变成了几座略高于农田的小土坡，为了掩人耳目，我便带上蓑帽，在夜晚去参拜我的八个姐姐，而在这田间也就剩下四座坟冢。
我趁着月色看着四座坟冢，没哭，在笑。
“姐姐们死了算是命好，弟弟替姐姐们高兴，可空留弟弟一个人在这世间又有何意义？”
我离开了坟前，站到离姐姐们的坟前不远处的山顶上想跳下去，可是我怕死，还是没下定决心一死百了。
就在我站在山顶上痛恨自己没有骨气的时候，一个姑娘从我身后的树林里窜了出来，一只手便把我摁在地上，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那是绝美的脸庞。
她嗔怒道：“死都不怕？你难道还怕活着？”
她其实并不漂亮，面黄肌瘦，眼睛似乎是生病了，都已经生出了翳，鼻子上留着一道伤疤，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确实是影响美观。
就是这样的小姑娘，我看了第一眼就爱上了。
即便是她眼睛上蒙上了一层翳，我也能看的到她眼睛里冒出对生的希望。
她把我救了下来，而我也跟着她身后，看见她住在山路口的破房子里，心中不忍。
第二日，我去了洛阳的医馆，抓了些药，想着回来替她医病。
她的眼睛或许医好了会变得漂亮吧，那时候她的眼睛里不光可以装下希望还可以装下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我心中想着，也欣喜着，一路上都幻想着那姑娘眼睛医好后开心的模样，她也能跟我一样看见春花秋月、夏风冬雪，那种成就感仿佛已经出现。
一路上马车被车夫赶的飞快，我好像看到了姑娘在给我招手。
可是，等我回到姐姐们的坟前，却看到了村民们拿着木棍把姑娘架起，姑娘的眼角、嘴角全是血迹，她挣扎着却始终挣扎不动，挣扎不动这灰暗的世界。
姑娘看到了我，远在村民们外站立的我，她伸手指着我，那一丝希望都留着了我的身上。
可是我，没敢上前一步。
那些村民们都是我的晚生，甚至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有可能认的出我。
我不敢出去。
“这女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咧开了喉咙，像是个吃人的凶兽：“这女人！我们要献给龙王！求龙王给我们下雨！”
“献祭！”
“献祭！”
周围和善的村民们，也像出征的战士一般，嘶喊着口号，把姑娘扔到了火堆里。
“啊——”
惨叫声回荡与山谷之中，那是对我的愤恨，是全世界对我的愤恨。
我甚至都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我甚至还没看到她的笑脸。
我就因为恐惧与害怕害了她。
听着姑娘那一声惨叫
我开始正式讨厌自己。
也厌恶愚昧与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