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高阶试炼：《一代》(10)

“后生仔别不信，以前海里的妖怪可多得很，尤其在夜里，那水里圆圆的两团亮光你以为是什么，是鱼精的眼睛……那时候啊，渔民没个好日子。”
陈江国看到老孟把烟熄灭了，老孟起身：“老陈，差不多啦，讲完这段，开灯下网。”
“陈叔，现在都讲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呢，封建迷信那一套早就破除啦。”小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等陈江国回话，又说：“不过我还是喜欢听老一辈讲这些故事，还有啊陈叔，‘渔王’又是什么？”
老陈躺着，觉得万千思绪涌来，嘴边的故事突然无从讲起，口也干渴的不行。电迟迟没有来，仍是一片黑暗。女人的呼吸声似乎都可以听闻，像是在专心致志地听他讲下去。他干渴着嗓子，仿佛很吃力地把故事继续讲下去，一字一句地，就像他父亲曾经给他讲过的那样，丝毫不差：“那时候渔民的日子可不好过，尤其夜里航行，经常被水鬼鱼精掀翻了船，人都回不得家。有个老渔民叫翁大伯，他有一天做梦啦，梦见一位圣妃娘娘，就是妈祖庙里的，长得和庙里的像一模一样。她让翁大伯的七个儿子去消灭水鬼鱼精，醒来后的翁大伯发现床边多了七双鞋，鞋底绣着‘避水’。后来，翁大伯的七个儿子就出发了，他们在海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消灭了好多妖怪，最后都力尽了，化成了海里的珊瑚。圣妃娘娘又把他们化为了天上的星星，就是北斗星。娘娘就这么一直保佑着海上的渔民……”

电灯仍未亮，讲完故事后仍是长久的沉默，女人手上动作稍稍慢了下来，但她挨的他更近了，整个身子就倚在他的旁边。面对这个头发花白，身上的肉却仍紧紧附在骨头上的男人，女人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父亲。
感受着女人轻柔。缓慢的动作，陈江国觉得头疼减轻了不少，思绪也放慢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了，在这个潮湿的，停电了的洗浴中心的房间里，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躺了下去，好像海边的一粒沙子，随时可以被海浪卷走。但他空虚瘦长的身体也负担着什么沉重的事物，正如海边的沙粒也负担着上空的阴云，负担着海面可能卷起的暴风雨。
他放松下来的肌体和依旧有些浑浊粗重的喘息，就这样被女人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