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高阶试炼：《一代》(2)

这副画面，这个场景，在多年以后反复出现在陈江国的脑海里。节物风光，似乎已经全都变化了。陈江国，哦不，老陈，已经抵达了那个曾经在内心中一闪即逝的“未来”。
“这个叫什么......洗浴中心，老孟说是按照北边样式搞的，有意思。”老陈泡在热水池里，盯着眼前的鲨鱼想着。
池子表面一片五光十色，全是水族箱里面人造珊瑚和水草的倒影。雾气氤氲，赤条条几个人影进进出出，搅碎了平静的水面。老陈眼睛还是不离面前的水族箱，他生平打了那么多鱼，还是第一次看见鲨鱼，这鲨鱼比他想象的要小多了，他一直以为鲨鱼要有他们的渔船那么大。老陈越看鲨鱼越觉得它像是在渔网里面挣扎，周围无数小鱼它都视而不见，一只游的慢慢悠悠的海龟还把这只小鲨鱼挤开了，而鲨鱼只是拼命地在水箱里面折返。老陈的视线随着鲨鱼移来移去，他并不知道鲨鱼要不停不停地游才能活下去。他看清楚了，鲨鱼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水汽更加蒸腾，老陈面颊泡出两团红晕，四肢愈发放松，他索性仰过头去飘在了水上，眼前却总是那个游来游去的鲨鱼。

渐渐的，陈江国飘到了池边。头轻轻地靠了上去，身子也就自然地坐在了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中升腾，到了头部就散开来。老陈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飘走了，他伸出手，徒劳的带出一阵水声，却什么也没留住，又放了下来，两只手扒住池边。老陈觉得眼皮变得沉重了，一些久远的记忆来了又溜走了，一些景象像水雾一样升起来又散去了。
满身伤痕的鲨鱼一头撞在玻璃上，小浩把百科全书上的插图举到陈江国面前。
白森森的牙齿，跳动出海面，海碧蓝深澈，不是熟悉的灰蓝色。
灰蓝色的大海。一艘生平罕见的大船，庞大的巨兽发出隆隆的轰鸣。
看清了是老孟和他儿子。儿子拿着对讲机不知道在讲什么，老孟一脸笑意地看着海，看着儿子，看着正在工作的船，也看着陈江国。老孟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进波涛中。